“我覺得，好的、優秀的指揮員，不會讓他的士兵去打糊塗仗的，雖然我們可以進點高速了，但是我們多數人都覺得有點別扭，您能告訴我們您的考慮嗎？”李煜問道。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你知道什麼是中國特色嗎？”“您……您的思想跳得太快，我有點兒跟不上。”李煜有些不明所以。“魯迅先生和胡適先生都拿鐵屋子這個意象比喻過中國，你肯定知道？”我提示了一下。“魯迅和錢玄同的那次談話我知道，是關於鐵屋子和裏麵昏睡的人，胡適的比喻我還真不知道。”李煜思索了一下老老實實地說。“他們的意思是一樣，魯迅還有第二個關於鐵屋子的比喻。就是說，如果你要在鐵屋子上開個窗，會有許多人來拉住你，不讓你幹的。而如果說你要把屋頂都拆了，就會有人出來給你調和，商量是不是可以先開個窗戶啊，於是目的就達到了。所以胡適要在當時的曆史條件下主張拆了鐵屋子全盤西化，你明白了嗎？”“你是說……賈特要拆屋子，於是你就讓他開了一扇窗戶？”說了半天，李煜似乎有點明白了，但是仔細一想反倒更加糊塗了。“類似，但不完全，也許，我幹脆另蓋一個屋子呢。”我直視著前方說。李煜還是不能十分明白我的意思：“霍特，你……繞得我，繞得我有點找不著北……”我歎了一口氣說：“這次進點高速，任重道遠，身不由己，實在有說不出的苦衷。所以，我現在也隻能給你打比方。”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打開聽了起來：“小魚，有事嗎？……”聽筒裏傳來了盧小魚響亮的聲音，她一開口就問：“……聽說你要審計高速？”現在，審計高速似乎成了一件人盡皆知的事，我隻有苦笑：“我剛剛跟人說，身不由己，實在有說不出的苦衷。”盧小魚接著說：“我不管你有什麼苦衷，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你腦子進水了！”我試探著問：“是曲冰讓你找我的？”盧小魚斷然否定了：“是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牛鬼蛇神自己忍不住要跳出來。”“你這是什麼話？好像我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我語氣嚴厲起來了。電話那頭盧小魚的口氣突然一變，多了幾分哀求的味道：“霍山，打消那個念頭吧……”聽到盧小魚親昵的稱呼，我刹語氣也溫柔了一些：“盧小魚，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不要幹涉和插手我工作上的事情。”“鬼才關心你工作上的事，我是關心你這個人，誰叫我心裏有你呢。”盧小魚脫口而出。我又頭疼起來了，不得不再裝起糊塗來：“你又來了。”“你何苦去捅這個馬蜂窩，招人厭、惹人恨。又沒有人逼著你，你幹嗎要充英雄呢？現在是盛世，盛世是出不了英雄的。不行，電話裏說不清楚，你在哪裏，我必須馬上見你。”盧小魚越說越急，恨不得馬上肋生雙翅，飛到我的身邊來。“現在不行，我正在跟人談話。”我斷然拒絕。如同一盆涼水迎頭澆下，盧小魚火熱的心一下子變得冰冷，她冷冷地問道：“是誰？是省審計廳的那個羅曉嗎？”我一驚：“小魚，你從哪兒知道她的？”“我當然知道，你別忘了我是什麼人。你說實話，是跟她在一起嗎？”盧小魚的語氣裏既有著得意，也有著濃濃的醋意。我隻好說：“不是。”盧小魚又驚又喜：“你騙人，我不信。告訴你，我可是開著車子在打電話，說話間就到，到時可別露了餡。”我不想再和她胡攪蠻纏下去：“信不信由你。不過，我現在真有事，一會我……”盧小魚馬上感覺到了我的意圖，立刻出聲要脅：“別掛電話，掛也沒有用，我會滿世界找你。”我隻好舉旗投降：“別鬧了小魚，我真的不是跟她在一起。”盧小魚依然是窮追不舍，非要刨根問底：“那你跟誰在一起？”“李煜。”我不得不老實交待。“李煜，我正要找他。”盧小魚好像還是不放心，非得要親自證實一下才肯罷休。我搖搖頭，很無奈的把手機遞給了李煜：“盧小魚嗎？是我，李煜。”“小心你老婆和女兒收拾你。”電話那頭的盧小魚鬆了好大一口氣，樂嗬嗬地說。李煜不慌不忙地答道：“正跟霍特派談工作，她們不敢收拾我。”“沒事了……”盧小魚這才放心地收了線，剛剛放下手機就又響了起來。她一聽電話裏是周立新的聲音：“大小姐，跟霍特派的熱線電話吧？你別動，朝左邊看，我就在你旁邊。”盧小魚一扭頭，周立新果然將車停在旁邊，兩人搖下汽車玻璃說起話來。“周廳長，自作多情請人家喝酒，弄巧成拙了吧？我向你開練了吧？”盧小魚笑著說。周立新搖了搖頭：“也不盡然。他是個絕頂聰明人，把正式審計改成了為期一個月的審計調查，他留了後手，沒有把事情做絕，我還是領他的情的，所以……那頓酒沒有白喝。”“好好配合人家吧，你不能和他成為對立麵。”盧小魚忍不住幫我說起話來。“我周立新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成為他的對立麵，除非是我腦子進了水。”周立新苦笑著說，邊說還邊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腦袋。“但是，你要知道這審計和被審計是天生的對立麵。”盧小魚白了他一眼，眼睛看著前方說：“你可別指望他會上你的船。”“我從來就沒抱那種奢望，我隻想和平共處。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必要的話，我還可以通過北京的關係幫幫他。”周立新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地誠懇。我帶著李煜緩緩穿行在酒吧一條街上，一曲藍色的多瑙河從一家小咖啡屋裏悠悠傳了出來，給這浮躁、繁華的省城仲夏之夜平添了一份清涼。邊走邊小聲聊著：“李煜，你好像跟盧小魚很熟？”“她是我妻子康雯是好朋友。”“你女兒上重點小學也是小魚給辦的？”“是的。霍特，這難道有什麼問題嗎？”李煜覺出了有點不對勁，停下來看著我。我沒有正麵回答，也沒有看他，獨自一人繼續前行：“她一定對你有所求吧？”李煜這才加快腳步跟了上來，坦然地說：“是的，她想讓我去她新組建的網絡公司當總工程師兼技術總監。”
第五百一十七章 關係1（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