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商業銀行後沒有直接去找孟昆，而是先去了行長辦公室，筍方正一邊給我沏茶一邊說道：“你進門前我那個賈老哥把電話打過來了，以命令的口氣說，我們霍特最愛喝烏龍，你小子別舍不得你那盒好茶。”說罷笑著問道：“你是怎麼把他降服的？”
我謙虛地說：“是他降服了我。”
筍方正把茶杯放到了我麵前，誠懇地說：“霍特，說心裏話，你們倆走不到一起，我對你便沒有底，我對賈建榮太了解了，他看不上的人，那這人肯定有問題。”
我對筍方正的熱情態度起初也覺得有些意外，但是沒有多少吃驚，笑著問道：“那現在呢？”
“沒說的，我早盼著你倆握手的這一天了，這不，頂級烏龍伺候，喝茶。”筍方正指了指我麵前的茶，笑嗬嗬地說。
我輕輕地喝了一口茶，試探著說：“我來可不是為了喝茶的。”
有了賈建榮打招呼提醒在先，筍方正對我的來由豈有不知之理，他不慌不忙地說：“我知道，邊喝邊吩咐，我全力配合。”
當我正坐在筍方正的辦公室品嚐烏龍茶的時候，副行長孟昆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接了一個電話：“……什麼，進了我們商業銀行？……你多心了，他來我們這兒能找什麼麻煩，……好好好，我馬上就處理……。”他扣下電話後過去反鎖上門，打開保險櫃拿出一些資料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把很多的原始資料往碎紙機裏扔著，看一張扔一張，紙張傾刻間攪成了紙屑，這時電話響了，他拿起了電話：“喂，筍行長嗎……好，我馬上過去。”
放下電話後，孟昆手忙腳亂地把剩餘的資料鎖進保險櫃，又拿起一個筆記本裝在口袋後才出了門。
孟昆慢吞吞地來到筍方正的辦公室門口，站了幾鈔鍾才伸手去敲門，裏麵傳來筍方正“請進”的聲音，孟昆才推門進去，隻見筍方正和一個年輕人正相談正歡。孟昆心想這位肯定就是傳說中的我了，果然，筍方正為他們相互做了介紹，孟昆馬上顯得非常熱情地走上前去，握住我的手說：“哎呀呀，霍特派對你我可是久仰啊，歡迎你到我們商業銀行來檢查工作。”
我不想花太多時間在和孟昆的虛偽客套上，手一伸出去就單刀直入，直奔主題：“別什麼久仰不久仰的了，孟副行長，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你們給華耘公司貨款兩個億的事，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孟昆心裏卻早有準備，他不慌不忙地介紹起情況來：“這沒什麼躲躲藏藏的，我肯定如實回答。霍特，華耘公司是我省有名的民營企業，這個情況你知道吧？”
我不置可否地看著他，示意他接著往下說。孟昆翻了翻自己帶來的筆記本，小心翼翼地說：“華耘公司下屬的製藥廠因為生意越做越大，每年的定單難以完成，他們要擴大生產規模，再上一條生產線，所以找到我們申請貸款，霍特，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馬上提出質疑：“據我們所知，他們先向工商銀行和建設銀行提出過貸款申請，但工行和建行經過資質和資信審查後都給予否決了。”
孟昆有些蠻橫地說：“那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我覺得，他們有那麼好的項目，又有省水泥集團公司擔保，所以我們……”
我又毫不含糊地提出了新的疑問：“可你應該清楚，省水泥集團公司這麼多年一直是連續虧損，國家投了好幾個億進去，但都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