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排長大聲說：“兄弟們，你們怕不怕？”
“幹他們！”上戰場臨陣之前，心裏雜七雜八的念頭多,確實有點怕;一旦上去了，隻有打中敵人時的興奮，隻有身邊戰友死亡時的憤怒，很像打群架。恐懼也有，不過那是平靜下來以後。
我們的車頭被打中了，大家更多的是憤怒，而不是恐懼。首先我們人多，車裏有十多個人，對方越野車裏頂多也就是三四個人，五對一。其次我們的裝備強於對方，人人都有鋼盔護頭，防彈背心加持，手裏端的是81-1,而對方是手槍。大家把槍伸出窗口射擊，立即把前車的火力壓製住了。
“打中輪胎了！”一個兵歡呼了一下。
前麵的車慢了下來，後輪胎冒著煙，掙紮著開往了一處冰川。
到了冰川前，鑽出來三個人，棄車跑了。
我停下車。許排長把我的槍遞給我。
一起下車，許排長簡單交代了一下，大家立即追了上去。
這是一處比較大的冰川，坡度陡峭，落差極大，能看到那三個人正試圖穿過尖牙狀的一排冰刺。
“蟬噪林也靜，鳥鳴山更幽。”寂靜之極的冰川，我們就像踩到了大山的動脈。哢哢的響聲中，不一會大家氣喘如牛。“呼哧呼哧”缺氧，胸悶，喉幹，各種高原反應隨著體力消耗正在襲來。
我們追得不容易，前麵的人跑得也艱難。我們隻需要順著他們的影子追即可，他們卻需要尋路前進。
爬完冰刺，轉個彎就是風口。“異異”的風聲像怪獸發出的尖嘯，寒冰像鏡子一樣滑。
下麵是一個山穀。
買買提他們坐在冰麵，急速往下滑。
許排長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追下去。
“我去！”隻說了兩個字，我也坐在冰麵，滑了下去。胡亮死前我的那一秒猶豫，讓我刻骨銘心，現在就算下麵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想有絲毫猶豫。
出發前許排長警告大家，冰川下不能胡亂開槍，否則容易引起雪崩。我沒有朝前麵幾人射擊。忽然，我聽到上麵有動靜，扭頭一看，是許排長帶著五個人也滑了下來。其他人的正在原路返回，想來是另找路徑到山穀。
山穀是一個低窪地帶，因為避風，露出了黑禿禿的岩石，有些醜陋。石頭邊有一些極淺的綠色植被，腳踩上去，有輕微的塌陷感。
前麵的三個人影越來越大。我呼喊了一聲：“再跑就開槍了啊！”
那三個人根本不受威脅，邊跑還邊喊：“有種你就開。”手槍在奔跑著開槍擊中目標的幾率不大，不會像電視裏演的那樣，一打一個準，更多時候，用準星瞄準打，還不如順手一槍憑手臂直覺的命中率高。
不過準確率再高，也沒人敢開槍。就連說話大聲點，都有一小團一小團的東西從上往下滾落，真的開槍，估計這裏的人都得被埋。
冰川頂上的積雪，起碼是十萬噸以後的數量級。一旦崩潰，那就是災難性的後果。我現在最渴望的是前麵的摔一跤，最好是崴了腳什麼的。那樣就可以近距離搏殺。
我喊許排長，把刺刀借我用下。81-1式的刺刀，也就是一把匕首。許排長把匕首取下來，遞給我。
我接過匕首立即朝買買提甩了過去。
我不是李尋歡，並沒有意淫可以一刀結果他的性命。
我等的是他聽到響動停下來，最好是彎腰去撿匕首。當然，如果運氣好，匕首直接將他刺中，那最好。
匕首準確命中他的背心，不過是手柄。接著無聲落在了植被上。
他被打了一下，卻跑得更快了，連頭沒有回。
突然，買買提的同夥，回頭開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