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麼樣?”
“若是的話,就可以證明,魏樂順心懷不軌!走,去樓頂...哎呀,走嘛,去樓頂,這兒人多,不好說。”
丁咚拗不過我,最終還是跟我進了電梯。
在電梯裏,我在腦子裏梳理了一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為什麼我要寫一封舉報信,當然不是丁咚以為的那樣。從鬆縣抗洪回來,仇恨男給我打了個電話,說省紀委接到了兩封舉報信,一封是說我在茂林建設中,違規操作,另外一封說我和趙長海有利益往來。因為舉報使用的是匿名,並且沒有附證據,所以省紀委沒有立案,而是將案件批複到齊縣紀委處理。“我也知道是汙蔑。接到批複後,我親自帶人到茂林進行了暗訪,沒有發現問題,現在已經向省紀委寫了報告。”仇恨男說。
對於會遭到舉報,我早就心知肚明,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晚。
自從知道景農田插手茂林事務後,我一直在不停的試圖激怒景農田,但是始終不曾成功。曲冰是他安插在茂林鎮的釘子,我的一舉一動,都被曲冰監視著,估計我今天吃的蘿卜還是白菜,景農田都一清二楚。他不對我出手,是因為我明白自己所處的局勢,平日裏十分注意和小心,根本就沒有任何破綻。
但是這樣也不對。我若是一直沒有破綻,他就老是不會動我。於是——那天堵車景誌華在那兒不可一世,我立即把他摔趴在地,並毫不猶豫的抓了。我就不信,我打了景誌華,景農田還能沉得住氣。但是我低估了省部級水平的耐受力。景農田還真就沒來找我麻煩——這或許是換屆前夕,他很忌憚有人拿景誌華做文章。
那麼這兩封舉報信,我猜測一封是夏士藍所寫,一封則很可能是陸少華和景誌華兩人所為——這和陸少華在東江電機廠堆放的危險化學品有關。真正促使陸少華和景誌華寫信的,應該是那堆化學品裏的東西。我在那堆化學品裏,發現了安非他明。安非他明是一種興奮劑,可以提純冰毒。當然,陸少華是不是用安非他明來製毒,現在還不清楚。根據東江電機廠廠長的描述,陸少華是想收購電機廠,將之變成一個製藥廠,化學品是暫時存放在那裏的。陸少華到底是真想開製藥廠,還是借著開製藥廠進行違法犯罪,現在還不得而知。陸少華以前是放高利貸的(現在我還是懷疑他在背地裏放),要說他不知道、沒接觸過冰毒之類的東西,打死我也不信。在東江電機廠發現安非他明這個情況,我除了報告給了易樹槐,也報告給了洪峰。洪峰要求我務必保住東江電機廠,將化學品封存在原地,以便固定證據。陸少華和景誌華的舉報信,應該寫在這件事之後。
仇恨男為什麼要親自帶隊到茂林暗訪,我想她是為了便於掌控局勢,以便萬一真的發現了我的某些問題,可以暫時控製住知曉範圍。但是,她的好心卻幹了壞事。
我現在是心急火燎的期待有人來查我。
第一,隨著茂林鎮的建設拓展,來找我說情的人越來越多,不僅是市裏有幹部來打招呼,就連省裏也有人想插手茂林的項目。但是這樣的事情,我不可能去報告給別人,否則,就顯得我太沒有水平。我隻能虛與委蛇。我感到壓力很大。若是省紀委來查我,我出去後,就可以拿這被查這件事當擋箭牌,起碼能擋住大部分的人情牌;第二,辛桐花被朱曉燕挑唆,三天兩頭來逼婚,也讓我頭疼。每次我都是以她還未到結婚年齡婉拒(此刻她還未滿20歲),但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抗洪結束後,易樹槐向我透露,這次換屆,我的晉升幾乎成了板上釘釘。原因除了丁咚提到的那幾點,還有好幾個因素,一是吳江向上推薦了我,二是洪峰直接向東江市委打了招呼,三是在一次省裏開會時,省委書記謝興邦公開表示霍山這樣的舍生忘死、勇於擔當的年輕幹部若不能正確使用,那就是當地黨委的失職。我想,若是真的如此,離開的最好方式,就是為我在茂林鎮的所作所為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賬目是曲冰一直審計著的,錢方麵我是過關了。但是,其他方麵呢?比如愛情,友情,人情,這些東西我能不能過關呢?我認為,我要想走得更遠,就不能授人以柄。我若是稀裏糊塗一走了之,說不定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給我下爛藥。我認為最好的方式,就是省紀委認真地去查,最好翻天覆地去查,然後給出一個沒有問題的結論,這樣就是最完美的句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