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祝宜多手持一個撥浪鼓,“嘣東嘣東”開始向小鎮的人們介紹偉大發明,並當眾作了一回驚人表演。
他從床腳拖出一塊鐵板,拾階上了十來步石梯,到了正吃早飯的蔣啞巴家。
他掏出一把昨日吸來的鏽鐵釘放在地上,口念“阿米阿米哄”,鏽鐵釘竟紛紛從地上一躍而起,蝸牛般粑在鐵板上不動了!蔣啞巴正在驚訝,祝宜多拖長了聲音一念:“我——佛——慈——悲”,鐵釘竟悄無聲息掉在了地上,有幾顆還碰得“叮叮”的響。
蔣啞巴“咦呀,呀咦”非要祝宜多再表演一次......
祝宜多又表演了一次,蔣啞巴忍耐不住了,拉住路過的人,非要圍觀祝宜多的異能。
祝宜多搖了搖頭,表示,表演可以,但是得有交換。
采用這樣的方式,祝宜多從賣五金的蔣啞巴那裏,用表演,換來了一堆新鐵釘、新抓丁等等五金用品。到了傍晚,他把這些騙來的東西交給奶奶:“奶奶,給,以後修房子用。”奶奶很生氣,打了他一耳光,還斥責他從小偷針,長大偷金。
明明是騙,不是偷!祝宜多挨了打,委屈的淚水在眼眶打轉,他拽著磁鐵上的細麻繩在鬆江邊走了很多個來回,這才確信,磁鐵的確沒辦法吸到傳說中的沙金。
他咬著牙,將洗澡用的烏紅塑料大腳盆倒扣在頭上,褲帶上別著兩根大柴火,走到河邊,將腳盆放到河裏,邊唱“讓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破浪”,邊放心地讓磁鐵在江中盡情遊弋。他相信已換成拇指粗的麻繩,說不定能打撈起一艘沉船上的寶貝。
可這次的冒險卻連繡花針也沒撈到一根。
“這玩意挖金子可不行!”在親手將磁鐵交到王小二手上時,祝宜多異常認真和嚴肅地說了一句老實話。
接過王小二手裏的望遠鏡,祝宜多為這次的交換感到由衷的高興。哼,望遠鏡能看那麼遠,可這磁鐵卻因蔣啞巴孫女的揭露而不再是魔石,你還和我換,真是個瓜娃子。
祝宜多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舉著望遠鏡終於放大了神秘的夜空。原來那兒是那樣的神秘和永恒啊。因為從來沒見過父親母親,祝宜多感覺天邊最亮的兩顆星星就是爸爸和媽媽。
“你信不信,天上一定有外星人”,倍感孤獨的祝宜多拉住蔣啞巴的孫女蔣臘梅:“他們就住在月亮上。”蔣臘梅不理他,而是和其他幾個女孩在跳橡皮筋。
祝宜多把望眼鏡掛在脖子上,笨手笨腳編了個魚簍。他反手將魚簍擰在後背,一步躍過院後小路,跑到江邊。見小魚蝦米在沉浸在江裏的魚簍裏遊來遊去,他高興極了,邊扔邊念剛學會不久的兒歌:“排排坐,吃果果,你一個,我一個……”魚兒見有飯粒不斷扔下,都興奮地聚攏奪食。
祝宜多等水裏波紋橫生,將拇指粗麻繩用手一挽,猛地一拖。卻連個針尖大小的魚都未舀著。
那些捕魚人難道不是這樣的嗎?他為沒能捕獲魚兒感到不可思議,更為沒有大魚去交換其他東西感到膽顫心驚。幾經反複,祝宜多最終還是將經緯洞太大的魚簍罩在頭上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