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明咬咬牙狠狠地說:“你罵人?嗬嗬,等著吧。”
李海濤幹脆大聲說:“像你這樣的人不罵還行嗎?”
張東明喘著粗氣,他還想說句什麼,但終於沒說出來,恨恨地出去了。
許小可什麼也不說,跟著也出去了。李海濤想自己去關掉燈,但左看右看找不到開關。值班人員進房後搬寫字台前的圓凳坐到門口的通道上,想在那裏坐,因為那裏燈光稍弱一些。但最後沒有坐下,隻站了一會便來到床上躺下,用床單蒙著眼睛。
李海濤估計張東明和許小可肯定到隔壁睡覺了。
“你能不能把燈關掉!”李海濤對值班人說。
“都是這樣的,這裏不比家裏,將就吧。”被單裏發出的聲音悶悶的。
李海濤沒有辦法,躺下後也隻好用被單蒙著。但哪裏睡得著?慢慢靜下心來,李海濤後悔了,他怎麼就發脾氣了呢,他這人從來不會輕易發脾氣的,今天怎麼了,脾氣那麼大?想想自己剛才的表現,真不值得,這樣素質的人有必要生他的氣嗎?現在忍氣吞聲很重要,誰叫他到了這個分上,弄不好人家真抓有他的把柄,到時來個態度不好,咒罵辦案人員,說不定就真的從重處理了,現在刀可拿在人家手上。
天漸漸亮了,李海濤眼睛感覺著窗外的紅色由淡變濃,由弱變強,但他沒有睜開,他覺得眼皮粘粘的,腦袋沉沉的。他昨晚一整夜都沒法睡,如果這樣下去,過不了幾天,精神肯定會崩潰。
早餐是幾個饅頭,李海濤無法下咽,但肚子又明顯感到餓,隻好硬著頭皮咬著。這時張東明一邊吃著饅頭一邊進來了,進來後將吃剩的半個饅頭往垃圾桶一擲,嘴對著牆壁說:“遲說是說,早說是說,還是說吧,在這裏挨著對你自己不利,我們也跟著受罪。”
這人怎麼總是這種態度呢?對罪犯也不該如此,何況我還隻是雙規對象,明天我無事出去,說不定有一天就管到你頭上,那時看你還囂張什麼?
“吃完沒有?”張東明斜睨了一眼李海濤,橫著聲音說,“吃完我們開始。”
李海濤不覺得餓,也不知道這饅頭是什麼味道,現在對他來說,吃飯隻是一種任務,因為心裏對張東明極反感,他還故意一口一口地嚼著。
“一邊吃一邊談吧。”張東明說,“小許,開始。”
哪有飯都沒給人吃完的?可是現在他李海濤跟誰講理去?
“根據舉報,有一個叫夏夢的女人,自你跟你認識後,她一下子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待業青年變成一個萬人朝拜的公主,你說說她跟你什麼關係!”張東明問。
李海濤將手中吃不下去的饅頭放進字紙簍裏,然後慢慢坐回沙發上,他沒有看張東明,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覺得隻要跟這個姓張的說話,火就往上冒,他還是少說的好。“這個問題老趙問過了,除了跟老趙說的之外,我沒有什麼要說的了。”李海濤說。
“老趙是老趙,我是我。”張東明說,“你必須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李海濤沉默著,他真想抽支煙。
“你說啊!啞巴啦!”張東明急了,白皙的脖子上像是陡然變粗了。
李海濤還是沉默著,他覺得很累,嗓子也很難受,他看到一個燒起來的火堆,火舌正在舔向他。他已經感受到臉上的灼熱,此時不知為什麼突然就來了個女孩子,在幾十米外靜靜地望著他,他於是想起一個成語:隔岸觀火。奇怪的是那女孩子竟是夏夢,她還衝他微笑呢!
“你啞巴了?”張東明又催道,“為什麼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那麼好?”
李海濤看著張東明那樣子,自己倒感到輕鬆,他已經想好,決不會在夏夢一事上回答張東明任何問題。
張東明見李海濤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正想發火,這時,兩個人推門進來了。
是李海濤認為最難對付的瘦高個呂國棟,還有一個以前從沒出現過的豐腴女人。
女人著灰色的職業裝,看起來沉穩鎮定。一看就是不太好對付的人。
李海濤不由坐直了身子。
呂國棟指著女人介紹:“這是省紀委案件監督管理室主任仇恨男同誌。”
仇恨男衝李海濤點了下頭,算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