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奇說:“我看人眼色太多了,你怎麼看我,我還能看不出來?我現在是習以為常,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我說:“你能豁達地看待自己的短處,本身就是長處。”
梁思奇說:“後來市場經濟了,市場一發揮作用,物資局就沒用了。那時我就開始琢磨,搞市場經濟了,物資局幹什麼?物資係統十多個企業,幾千名職工怎麼辦?計劃經濟好比搬山,是挖了這邊填那邊,累得七死八活。市場經濟好比是大海,它能自我平衡,這是好處,但是大海能淹死人。先學遊泳吧!沒等上麵的令,我先改。物資係統內部先是搞按銷售額承包,多勞多得。接著搞按股分紅,再接著搞股份製。把住原有市場,搶占新市場。等到上麵要求改革時,我利用上麵的政策開口,把搞不活,管不好的企業先包後賣,為了這事讓國資局好一頓調查,檢察院差點沒抓我。物資局改成物資總公司後,他們愁,我不愁,因為我的權力大。下屬公司經理以前我任命不了,現在我說了算。端著鐵飯碗的職工難管,鐵飯碗我砸不動,但是我手裏有錢,獎金比工資多好幾倍,不服管我就不發獎金,你服不服?以前的管理辦法不靈了,我就學外資企業。我就不相信國有商業搞不活?如果市裏批準,今年我準備成立集團公司,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濱海物資集團有限責任公司。”
我說:“好啊。你把方案報上來,研究以後馬上就批,你現在就著手辦。”
梁思奇越說越興奮,“咱們靠著港口,港口每年有上億噸的貨物進進出出,全是酒肉穿腸過,當地不能留。我琢磨著和港口合作,成立物流中心,物流中心提供交易場地、信息和服務,從港口落地貨物做起,吸引貨主和買主在物流中心交易,這事要是做成了,濱海市場就活了,輻射作用就強了。”
我聽了連聲叫“好!”花若蘭搞網絡,她已經向我通報,因為非典的原因,網購現在出現了饑渴似的猛增,這勢必會帶動物流業的發展。如果能把濱海建成一個物流集散地,這該是多麼好多大的一件事。
我激動地站起來說:“梁思奇,就照你說的辦,我全力支持,要政策給政策,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對了,關於物流園區的規劃,規格一定要高,去北京找高規格的規劃設計院。”
梁思奇說:“您也太小瞧我了。規劃的事,我還想請世界級的專業物流設計規劃。”
我說:“好好好啊,就按你說的辦。”
“那你得道歉。”梁思奇笑眯眯說。他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我當年批評戚薇薇的少將舅舅。
“什麼意思?”我不解其意。
梁思奇說:“前任市領導和港務局的關係搞得很僵。港口擴建要占用漁業村的漁港,市裏要價太高,雙方鬧僵了。港口雖然隸屬交通部,但畢竟是在濱海的地麵上,關係搞好了有利於港口的發展,更有利於當地經濟的發展。關係搞僵了是兩傷啊!”
我說:“我回去研究一下,一個星期之內我就領著市裏的領導去陪禮道歉。港口物流經濟大有文章可做,濱海要以港興市,聯手求發展。我準備近期就召開常委會擴大會,專門研究和港口關係的問題,到時邀請你和有關單位領導列席會議。”
中午梁思奇請我到火鍋城吃海鮮火鍋,邊喝邊談。
喝著酒,我說:“這是我到濱海後第一次接受中層幹部的宴請。我最讚賞的就是具有改革創新精神,勵精圖治的幹部。這樣的幹部請我喝酒,有請必到,我就是要給這樣的幹部當後台,支持他們,保護他們。誰把工作幹好了,誰就是我的朋友。”梁思奇聽了十分感動,主動和我談了改善港口關係的一些想法。
三天後,常委會專題討論與港務局的關係,我在會上提出“以港興市,做好港口經濟大文章”的觀點。檢討了和港務局關係上的失誤。提出主動讓出漁港,全力支持港口發展。得到班子的一致認可。緊接著我和楊雨林到港務局登門道歉,令港務局領導大為感動。並以此為契機和港務局建立良好的關係。晚上港務局和濱海市領導大聯歡,在海灣大酒店開懷暢飲,表示互相支持,聯手發展。
過了幾天,接到省委通知,說是下星期一到北京參加一個會議。這是到濱海上任以來第一次到北京開會,想順便去看看呂部長。沒有呂部長,我就不可能當上濱海市長,更不可能當市委書記。自從上次在北京分手,一直沒見到呂部長,上任後隻是打了個電話表示感謝,到濱海上任以後光顧了忙工作,到現在也沒去拜訪。這次利用開會的機會,拜訪呂部長再恰當不過了,隻是帶什麼禮品的問題讓我感到有些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