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憂心忡忡1(1 / 2)

幾個人急忙乘車匆匆趕往火車站,本是想借送行的機會挽留劉興東,就算不能挽留,也要為將來請他回來留一條後路,可是當我們來到站台時,列車已經開走了。看著列車消失在遠方,我歎了口氣:“人才的流失好比失血。把離開的人檔案保存好,我相信有的人還會回來的。”我對參加新年度軍品訂貨會十分重視,和沙文榮組織生產、科研、銷售部門對今年的軍品訂單進行了認真的分析和研究。次日一早,我收拾著開會的文件,沙文榮提著一隻保溫杯走了進來。昨天晚上,他翻箱倒櫃找出別人送給他的老山參,讓妻子連夜熬好了參湯。沙文榮把保溫杯遞給我:“把這杯參湯喝了,昨晚專門給你煮的,正宗的老山參。我看出來了,你是豁出命來了!”我說:“不是我豁出命,是廠子天天逼命,工廠目前這種狀況一口氣上不來就要命!”沙文榮說:“你病剛好,身體能行嗎?還是我去吧。”我說:“身體沒問題。”昨晚我給兵總領導打電話,請他幫助233廠爭取這批軍品訂單。兵總領導說參加競標的軍工企業都是他的手下,他不偏向任何一家。能不能拿到軍品訂單隻能是靠自己了,關鍵還要看233廠的產品質量、價格有沒有競爭力。我從廠部出來,上了停在門前的越野車,司機小李發動著車子剛要走,一個人突然從旁邊躥了出來,張開雙臂攔在了越野車前。我一看,是大雁溝煤礦何經理,想躲開已經不可能了。我下車:“何經理你這是幹什麼?”何經理說:“攔路討債!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隻好出此下策。”我剛想張嘴說沒錢,何經理急忙製止:“別和我說沒錢!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麼大的廠子再沒錢,一天也得幾十萬進出,這回你怎麼都得把欠我們的幾百萬煤炭款還了。”“我真的沒錢,有錢我能不還給你嗎?”我很無奈。“不還錢今兒我就不讓你走!”何經理靠在機蓋上。我說:“何經理,我要到省裏開會,你等我回來再談這件事好不好?”何經理不容商量地說:“不行!霍廠長,今兒我也給你跪下,隻要你能還錢給我們。”說著就要下跪。我一把抱住了何經理。何經理懇求說:“我們礦也揭不開鍋了!全礦好幾百人就等著我要回這筆煤款發這個月的工資。霍廠長,請你理解我的心情。”我說:“老何你看這樣好不好,我現在真的沒錢,如果我這次從省裏能弄到錢回來,我一定還你一部分煤款,我說到做到。”何經理說:“你必須答應從省裏回來後一次還清!”我躊躇著:“先還三分之一。”何經理寸步不讓:“不行,至少還一半,要不然我就不讓你走!”我無奈說:“那好,前提是如果我從省裏弄來了錢,我就還一半煤款。我們達成協議。”何經理說:“空口無憑,我憑什麼相信你?”“如果到時我不還錢,我就是癩皮狗!”何經理抓起我的右手,在手掌上重重拍了一下說:“這可是你說的,希望你不要當癩皮狗,就這麼說定了,我等你回來。”說完,讓開了道。我重新上了車。越野車駛進市內。到了軍代處。在陸軍代表室見到劉大校。來之前,我已經通過戚牯龍聯係過劉大校。落座後,我開門見山:“老劉,軍品訂單的事你得幫我。”劉大校把一份材料遞給我:“這是這批軍品訂單的標準和技術要求,你好好看看。我隻能給你提供一些資料,別的忙我恐怕幫不上。軍品訂貨會上幾個廠家公平競爭,職責所在,我不偏不向,能不能拿到訂單隻能靠你們自己爭取。”我說:“我們廠有優勢,我不怕競爭。”“233廠什麼情況,你以為我不知道?”“廠子雖然窮,但架子還沒倒,我們有科技優勢,軍品科研這幾年積累了不少成果,這是其他廠家比不了的。我們廠設備是先進的,生產能力強,潛力大,軍工老企業的優良品質還在。這批軍火訂單我怎麼都得拿下一半才算贏。”劉大校笑笑說:“戚參謀長說你的特點就是嘴硬,他說他從來就沒聽你說什麼不行!”戚牯龍現在是某軍參謀長了,也是大校。“不能因為窮咱就認輸是不是?”劉大校說:“這次訂貨會除了老產品,還有兩個新的軍品試驗項目,這兩個新產品是軍方根據實戰要求提出的,能不能拿到訂單,最終要看打靶試驗檢測的結果,打不好那就是你的事了。”我信心十足地說:“沒有金剛鑽我敢攬這瓷器活嗎?我們廠的科研實力那可是一流的,我們一定按期拿出新產品,到時咱們靶場上見。”劉大校說:“我等你的好消息。”我想了想又說:“老劉,軍品生產材料的事你還得幫我說說。我現在沒有錢,幫我說一說,賒一部分軍品鋼材給我,貨款從交貨的軍品中抵扣。我們廠實在是太困難了,一時拿不出錢來采購。沒有這批鋼材,手裏的這批軍品任務很難按時完成。”劉大校說:“這事我說了不算,軍品材料供應處有規定,你得和許處長商量。”我說:“你和許處長熟,幫我說說話,提前調撥材料這也是有先例的。”劉大校說:“好吧,我和許處長說說看。”我同劉大校告辭,走到門口回過頭,“我說的事你千萬別忘了。”劉大校笑了,“不看僧麵看佛麵,放心吧。”現在鄭四海已經是大軍區級的首長了,劉大校即便和戚牯龍不相熟,也會給老鄭麵子。我也笑了,端端正正地給劉大校敬了個軍禮。我到省裏參加北方軍代局軍品訂貨的第二天,王全貴下車間檢查工作,走進405車間,發現偌大的車間裏空無一人。王全貴喊了一聲:“車間有人嗎?”沒有人回應。王全貴繼續向裏麵走,拉開車間休息室的門,發現休息室內煙霧蒙蒙,幾名工人聚在一起打撲克牌賭錢,許多人在旁邊圍觀。王全貴進屋並沒引起他們的注意。王全貴批評:“上班的時間你們怎麼能打牌賭錢呢?”有人認出王全貴,叫了聲:“王主席。”打牌的人聞聽,立即慌亂起身。班長大劉不好意思地說:“我們休息的時候玩一會兒……”王全貴批評說:“現在是上班時間,怎麼可以打撲克?你們車間主任呢?”在場的工人誰都不回答。王全貴生氣地說:“今天上班打牌的六個人停發工資,聽候處分。”大劉不滿意地問:“憑啥呀?”王全貴說:“就憑你們上班打牌賭錢,給你處分不對嗎?”大劉說:“我不服!我們來上班打掃衛生,清理設備,幹完活堅持到最後沒走的給處分,那些沒來上班的,幹了一半就走的反倒沒事,我不服。”王全貴問:“你們車間沒安排工作嗎?”工人們七嘴八舌說:“沒有。車間停產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