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成立並不消耗時間，一周內就完成了。關鍵是人才的選拔。在人員構成上，我提出了競聘上崗的方式。凡是有意向的，可以報名參加競崗。競崗分為筆試和麵試，麵試也簡單，公開演講。凡是能講得讓群眾滿意的，肯定是有這個基礎的。這一切，對於閉塞的233廠來說，顯得很新穎。這導致了大家熱情高漲，人心思齊。選人這件事，用了整整一個月。很多以前在工人崗位上的人脫穎而出。人就是這樣的，也許他不適合按部就班的造大炮，但是偏偏就適合經商。廠領導班子也進行了調整。沙文榮沒有動，依然是常務副廠長，王全貴我讓他擔任了廠紀委書記。我認為老王幹這個，是最合適不過了。前麵幾個月，我看起來不怎麼說話，也不太管事，那不過純屬是在按兵不動摸情況。一旦行動展開，簡直是雷厲風行。加之找來了這多錢，威信一下就起來了。不過我讓楊梨來當廠長助力的想法，卻並不順利。楊梨之所以會到233來教書，是因為當年她複讀後考上了省城的師範學院。畢業時，學校提出了支教，楊梨這種小姑娘，最是滿腔幻想的年級，一聽大溝子山很窮，屁顛屁顛就帶著飽滿的熱情來了。來了倒是來了，但是她在這裏完全沒有關係，根本就調不走了。當然，她也沒想到調走。她是愛上這些學生了，也不想半途而廢。我讓她來當廠長助理，完全是受到胡行長的啟發，有包含著她是老鄉想照顧她的想法。畢竟，我肯定是不會在這裏長久待下去的，現在有條件，先讓她熟悉熟悉一些行政業務，這樣即便我走了，走之前，也可以想個辦法，把她調到市裏或者省裏的行政單位去。一個女孩待在這裏，始終不是個頭。不曾想，楊梨卻不樂意，說什麼教書才是她的終身職業。那天何天愛說要給我當徒弟，事後她還真來了。整天纏著我，說要跟著我做生意。她不屬於233的編製人員。我就說：“這樣吧，你先委屈著，去貿易公司幹個銷售科長，我批給你1000萬，你試試，能不能掙到錢。”“科長什麼什麼級別？”“等同於地方的正科。”何天愛隻是工商局的一般工作人員，聽到可以變成正科，還是很高興，跑去辦了調入手續。1000萬當然不能白給，何天愛上任的第一天，我就說了，“這個1000萬也得按銀行的貸款利息。你可以讓錢不動，但是你得支付利息，利息從工資裏扣除。這個條件並非針對你，而是針對233廠下屬的所有公司。”想出這個法子，是把大家往前“趕”著走路。何天愛這下犯難了。她是個一個愛錢的姑娘，也渴望掙錢。以前走到街上，看什麼都感覺是生意，一直感覺是有生意沒本錢，現在有了一千萬，卻一下沒有合適的生意。第一個想到的是，她覺得可以去蒙古做牛皮生意，可她在東南亞片區，不說沒有內蒙古公司，就算有，也是違規的。現在有了1000萬，還當上了科長，可幹點什麼好呢？何天愛把主意打到了棚戶區改造頭上，想販鋼材賣給廠裏。我斷然否定了。一是這是胡行長插手的，二是公司成立之初就確定了是走外貿路線（這樣做，也是為了封住廠裏對於胡行長提供建材的口），三是這是倒逼機製，逼著大家去外麵拓展眼界。這天何天愛帶著科裏的幾個人，準備去先買輛車。她是覺得有車方便，也能顯示身份，看著像個老板，方便做生意。就帶著科裏的人馬到汽車經銷公司去看看。轉來轉去，她忽然靈機一動，急急忙忙說不買了，馬上到南方出差。原來，何天愛牛販子沒當成，想到了去南邊當車販子。多次和科裏幾個人密謀後，何天愛決定幹一次冒險生意，到沿海販幾輛走私汽車，一方麵掙點小錢，另一方麵也探探路，結識一些海邊的走私生意人，和他們搭上關係後，再從他們那裏接其他走私貨，然後把貨販到北方。如果此路能通，就是建立一條打通東南亞的發財之路。開始科裏的幾個人不同意，說這是犯法的。何天愛給他們上經濟政治學，說：“原始資金的積累，都是血與火的過程。”表示一切都由她來承擔，科裏幾個人才勉強同意了。但是有個條件，那就是一切何天愛出麵，他們不參合，隻是去給她當保鏢。到了海邊的一座城市，才知道事情並不像想的那麼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了線人，在線人的引薦下，又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走私汽車的，但人家要價太高。割頂三菱越野車每輛要價二十五萬，這個價格實在是不能接受。來時，已經和一家汽車銷售公司談妥，每輛最多給二十八萬。雖然有三萬多的利潤，但幹這種私貨買賣風險極大，要把這些車運到幾千裏的內地，沿途關卡重重，如果被查獲，血本無歸事小，弄不好就會被判刑坐牢。“大風險必須有大利潤，為這點利潤確實犯不著冒險。”何天愛給下屬們上課，上得頭頭是道。何天愛卻不悲觀，她覺得車價太高，主要是中間人從中謀利太多，要搞到低價車，就應該甩開中間人，直接到海邊的漁村，直接找從海上接私車的漁民。跟著她去的，是銷售科的兩個小夥子，一個叫李洋，一個叫王明。兩人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李洋說，“如果你扮成三陪小姐，說不定真能釣住一條大魚。如果能釣住一個大老板，那路子就有了。”王明和李洋是哥們，交情不淺，知道李洋不是開玩笑。總的來說李洋人還不錯，仗義直爽，好色卻不把女人當回事。到了手的女人，他就不再珍惜，身邊的幾個女人，都離他而去。現在拿一個女人去賺錢，王明突然覺得李洋有點卑鄙，至少不夠男子漢。王明態度堅定地說，“再別開玩笑，我們還沒困頓到靠賣色相的程度，冒生命危險的生意，再賺錢也不做。”不想何天愛卻哈哈一笑，俏皮說：“放心吧，我有足夠的偵察經驗。再說不一定非要深入虎穴，去走走探探，全當旅遊一樣轉轉也沒什麼壞處。”王明還是覺得不行：“如果真出了事，怎麼向廠裏交代？”三人商量了半夜，也沒有結果。最後何天愛還是決定一個人去看看。第二天何天愛早早起床，簡單洗漱一下悄悄出了門。這是一座縣級城市，因為沿海，看起來要比內地的地級市還要繁華一些。賓館門口停了一輛出租車，司機正開著車門坐在裏麵等客。何天愛走過去坐入車裏。她不說去哪，而是先問司機家住哪裏，幹這行多少年了。得知司機是本地人時，何天愛叫司機一聲大哥，然後說，“我有件事想求大哥幫忙，但不知大哥能不能答應。”
第四百六十八章 改革2（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