筍青卻沒有心思和自己的爸爸開玩笑,沒精打采回答:“媽去二姨那兒了。今晚可能住二姨那。”
筍方正從女兒的語氣中感到了些什麼,趕緊在她身邊坐下來,關切地問:“嗯。閨女,來,讓爸關心關心,你和小郝的戀愛談得怎麼樣了?”
一提起這事,筍青的情緒就更加低落了,沒好氣兒地說:“我們早就完了。”
筍方正一時沒有弄明白女兒的心事,努力地勸著她:“什麼話!那小郝是多好的小夥子啊!在我們商業銀行當信貸科長的時候,多少人給他介紹女朋友?相信你老爸的眼光吧,我能看上眼的小夥子能有幾個?”
知道父親會錯了意,筍青隻好向他解釋分手的真正原因:“爸,您看上和我看上那是一回事嗎?我們相處沒幾天我就出差了。回來就很陌生,再親近沒幾天我又走了,別說他了,我自己都煩。”
見女兒悶悶不樂的樣子,筍方正心疼極了:“這倒也是,會解決的。要不我跟你賈叔叔說,把你調出來。”
這下子筍青更不樂意了,用威脅地口氣說:“爸,你要敢把我調離特派辦……我跟你沒完。”
筍方正拍拍女兒的肩膀:“急什麼急什麼?爸爸就是那麼一說。哎,我今晚和你賈叔叔在外麵喝了一點兒……他對你怎麼樣?是不是還是一直黑著個臉?”
一聽父親說今天晚上是和賈建榮在外邊喝酒,筍青就有些吃驚,幾番想開口問實情,但又不知如何開口,隻是反問著父親:“他什麼樣子您還不清楚,他怎麼可能對我有特殊照顧呢?”
筍方正點了點頭,語氣中充滿著敬佩:“這個老賈啊,能做到這一點的人,現在可是不多了。”
“爸,賈叔叔沒問你什麼?”筍青終於忍不住了,試探著問道。
“問什麼?”筍方正一愣,有些不明白。
筍青心裏明白了,但又不好多說什麼,隻是搖了搖頭,旁敲側擊地說:“沒什麼。爸,你可要記住了,我們幹審計,沒準哪一天我就審到你那兒去了。我們新來的霍特派說了,你們金融領域可是重災區。如果有問題您可趕緊交待。”
也許是今天和賈建榮在外麵酒喝得有點多了,筍方正既沒有覺察到女兒反常的舉動,也沒有聽出女兒的話外之音。一陣酒勁湧上來,心情也就有些煩躁:“我說你們搞審計的人怎麼都那麼疑神疑鬼,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有問題。真是職業病,算了,喝多了,不理你,去睡了。”說完就搖搖晃晃地向臥室走去,筍青急忙扶住他,安頓著父親睡下了。筍方正很快進入了夢鄉,發出了輕微的鼾聲,筍青靜靜地立在床邊,看著父親比以前蒼老多了的臉,鼻子一酸,淚水不停地在眼眶裏打著轉。她輕輕地咬著嘴唇,拚命地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轉身輕輕地出了臥室門。家裏一片安靜,筍青站在客廳中央,一點兒睡意也沒有,想了想,從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機,慢慢地撥起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