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學校就是滿眼的燈紅酒綠,這個城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遠處燈塔上的明珠,冷眼看著這座城市喧囂的繁華。
路上接了蘇代的電話,他在那端抱怨道一路上都在堵車,說些什麼思念如滔滔江水之類的鬼話。
“是嗎?我們這裏可一點都不堵啊,司機也很給力啊,是嗎?司機。”
蛾子正在騎一段有些坡度的上坡,輕喘著氣,非常溫柔地回應我:“吳晴同學,你可能要節製一下你的飲食了,本姑娘謝絕搭載100斤以上的重物。”
我聽到蘇代在那端笑得喘不過氣來:“蛾子啊,你先忍忍,下一次這已經100斤以上的‘重物’,讓我來。”
所謂的錢櫃是一個較大的音樂會所,集唱歌、泡吧、跳舞、旅店和一些不為人知的交易於一體,而我們因為蘇代的身份,來這裏大多隻是為了見上一麵,再聽一聽我們蘇媽媽那被譽為了情歌王子的歌喉唱出的天籟。
我們不是第一次來錢櫃了,會選擇這裏,不僅僅是因為這裏離我們的學校非常近,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裏不是那種“人看一張皮”的地方,我們不必為了來這裏而特意化妝打扮,非常大眾化的地方,來的大多是像我們一樣的青年學生,當然也不乏一些為“學生們”付款的階層,所以偶有各色豪車故意停靠在門外爭奇鬥豔也並不奇怪,總之這是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
蘇代在這裏有VIP,所以門童很客氣幫我們停“車”,哪怕隻是自行車,忍不住又要感歎,靠著大樹好乘涼啊,這要放在以前,怎麼看也是我們幫別人停車啊,雖然說是我們家蘇代出賣色相來的,可賣笑掙的錢也是錢啊!
然而我們家蛾子姑娘對那蘇代送的一對限量版愛車又豈能假手於人,所以不論是我騎車來,還是她騎車來,都是她親自去挑一個可靠的地方,親手鎖上才能放心。蛾子帶著車去寄放在地下車場,我一個人在大廳的中央,四周都明晃晃的,尤其是頭頂的水晶燈,給我一種令人窒息的明亮,一種叫人不信任的明亮,怕一朝夢醒之後會是一片殘忍的黑暗。
“晴子,我們上去吧。”
蛾子從停車的地下通道上來,我看了水晶燈再回頭看她,有一片陰影停在她的臉頰上。
這時,一行七八人從蛾子身旁走過,為首的竟然是他,那個已經一個半月不曾見過的顧譯畫,不是不知道他的消息鋪天蓋地,不是不能像許多同學一樣,和他在某些地方“偶遇”,隻是因為,我不想,既然他已經回到了他生命的正軌,已經不是那個白衣蹁躚的顧譯畫,全然不記得那些過往,我又何必再去多生枝節呢,就這樣過著多好,我還可以畫我喜歡的山水,可以和我的好友一起聚聚,可以像四周的每個人一樣去追求自己的未來,如今我仍舊擁有的這些,我很珍惜。
大概,我曾經喜歡的不過是那一襲白衣、那一夏綠意罷了,而不是此時,嘈雜喧囂的會所裏,西裝未解一臉牽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