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我曾經喜歡的不過是那一襲白衣、那一夏綠意罷了,而不是此時,嘈雜喧囂的會所裏,西裝革履下一臉牽強的微笑。
他皺著眉頭從我身邊走過,還在吩咐道:“張總監,雖然我並不讚同這樣的方式,但既然我們公司已經為這次的項目做了這麼多前期準備,今晚就必然勢在必得,作為公關總監,我想你該準備的都已經……”
這就是現如今他的生活嗎?這就是他曾經想要逃避的生活嗎?是我生生將他拽回到這樣的現實之中的嗎?想想,不免有些殘忍。
所以,我愣在了當場,直到蘇代找了過來:
“晴子,蛾子,我說你們怎麼還不來呢?我都等了好一會兒了……”他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也是愣了一愣,“晴子,你們先等等”卻又淺笑著從容走上前:
“顧總,真沒想到您還會來我們這窮學生來的地方啊?來這種地方不會掉了您顧氏總裁和米霧未婚夫的身價嗎?”
顧譯畫也回以微笑,卻將嘴角抿緊,“哦!這不是米家的二公子嗎?您怎麼算是窮學生呢?這地方您來得,我就來得,是吧?”顧譯畫有意提起蘇代的身份,輕輕反問道。
可是,蘇代怎麼還和米家扯上關係了?我怎麼不知道。
“我嘛,隻是米家一介閑人,沒有什麼價可掉的;可您前陣子剛剛跟米霧秀完恩愛就搞出這些花樣,隻怕明天顧氏的股價會動蕩吧。”
“是嗎?如今顧氏和米氏福禍相依,顧氏要是動蕩了你覺得米氏就能穩如泰山嗎?”顧譯畫倒是一幅肆無忌憚的樣子。
“顧總真是好手段,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就將米氏拴住了。”
“嗬嗬,哪裏及得上米家二少的手段高明,不過是半路歸家,竟然就能在家族裏成鼎立之勢,還竟然獨自闖蕩娛樂圈,這勇氣,實在叫人佩服得緊”
蘇代重重哼了一聲,轉身向我們走來,麵色陰鬱;跟隨著蘇代的腳步的是顧譯畫帶了些好奇的打量目光。
我和蛾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開口,倒是他突然放鬆下來:
“晴子,你認識他啊?”認識,怎麼能不認識呢?他最喜歡的天氣是和風微醺;最愛的花是水中青蓮;最喜歡的紙是徽州宣;最喜歡的筆墨是“雙蓮”和“敏楠氏”;;最喜歡的時間是落日傍晚。真正高興的時候連眼睛裏都會溢出喜悅;真正難過的時候喜歡有人靜靜地陪他坐在窗前吹一會兒晚風。
“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啊,”這是實話,“他不是給我們學校捐了一棟樓嗎?那天出院正巧碰上奠基儀式,就看了一眼。”
“是啊,借花獻佛嘛,倒是做得非常順手啊。”蘇代輕輕諷刺道。這不像是平時的蘇代,不是記憶裏的蘇媽媽,也不是電話裏的蘇姐姐。
“話說,你是不是也該交代一下啊,米氏二公子?”
我們一邊走向左邊的包房,一邊聊道。
“上去再說吧,我一定都坦白,爭取寬大處理嘛。”他笑得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