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張叔,記得告訴老太太,別動她們,我隻有她們了,一個也別動,否則……”
“是,少爺,可您不是隻有她們,您也應該記住米家人是您的家人。”
門外沒了動靜。
在房間裏有意停留了一刻鍾,再頂著獅子頭,打著哈欠出門,看著他一副淺灰色居家睡衣打扮,一個人陷在一張大大的黑色沙發裏,眼睛空蕩蕩地看著窗台上的那隻綠葉柔軟的植物,我故作驚訝:
“蘇代?怎麼是你?你沒走啊?蛾子呢?”
他轉頭看我,微微眯著眼睛含混地說:
“什麼叫怎麼是我?昨天你倆說是來給我接風,可你倆可倒好喝醉了一個比一個鬧騰,弄得我半夜了才睡,我現在要補回美容覺,蛾子在你隔壁,桌子上有服務員送來的早餐,你們先吃,吃完了該幹嘛幹嘛去啊。”
他不提我也不好問他,剛才來的人是誰,說的都是什麼意思,我按了按實在有些過於激動的頭發,走向餐桌。
蘇代終於覺得不對,委婉:“你還是先去把自己捯飭捯飭,一會兒蛾子起來看到會嚇到的吧。”
“哦,不會的,她習慣了,”我已經聞到桌上的包子香了,這時候要我撤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吳晴同學,我承認是我受到了驚嚇。”這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蘇媽媽嘛。
我走到洗漱間將自己打理幹淨,然後去蛾子的房間把這比我還放心的姑娘叫起來時,蘇代已經在沙發上睡熟了,我看見他靜靜地躺在黑色的沙發裏,搭了一條棕色的薄毯,襯得他的皮膚越發的白,晶瑩似乎還閃著光澤,像一隻玉人。但這隻玉人卻將自己放在米家與顧家的博弈之中,那是一個隨時都會跌倒的高處,跌下來就是粉身碎骨啊。
我和蛾子坐在餐桌前進食的時候,我才慢慢想起了昨夜夢裏的的零星片段,我好像遇見了顧譯畫,還跟他撒酒瘋,又哭又鬧?
“蛾子,我們昨天遇見了顧譯畫?”
“對啊,”蛾子實在太少接觸酒精,即使到了餐桌上也還是迷迷糊糊的,按著太陽穴毫不含糊地答道。
我心裏一跳,難道我真的……
“剛到的時候不是在大堂裏碰到來了嗎?還是蘇代去打得招呼啊,我們又不認識他。”
“那後來呢?”
“後來我怎麼知道,話說是誰點的果酒,我還以為是果汁呢。”
我用筷子指指還在沙發上補覺氣息均勻的某美男,蛾子默了。
我們收拾好留下紙條回學校上課,剛走出錢櫃大門,就看到顧譯畫一身灰色西裝坐在汽車後座上,麵色凝重,瞥到我們的自行車,竟然露出一笑,但是出於對他的了解,這樣的笑容並不是善意。
我坐在蛾子的後座上心裏七上八下,不得安寧,看起來米氏和顧氏並沒有表麵那樣和諧,顧譯畫和蘇代之間有不可化解的矛盾,這些都是我的選擇所做的改變嗎?
七月的晨風也帶了些許暑熱,這個被知了叫醒的夏天,被飛鳥拋棄的夏天,不會平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