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頭地往學校方向走,看見蘇代也西裝革履地向我跑過來,這麼大熱的天,我從來沒見過他穿成這樣,像是從什麼非常正式的場合,直接過來的。
“你沒事吧?左風沒對你做什麼吧?你和顧譯畫談得還好嗎?”是,眼前的他還是那個對我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的蘇哥哥,卻也是那個明明掌控全局,知道一切卻一絲風聲都不透看著我在“前世”“今生”裏掙紮的米家二少。
高高在上地、冷眼旁觀地觀察我甚至憐憫我,不然他不會讓我見顧譯畫,不然他不會讓顧譯畫來和我談談,我非常憤怒,感覺自己的體溫已經高過今天的驕陽。
“我能有什麼事?左風會對我做什麼?顧譯畫會和我談什麼?”我口氣不善,將問題丟還給他,一路疾行。
“你知道了?”他問我,“是,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和左風的交易,我知道你為了他選擇了相信那兩個傻和尚,我知道你為了他用生命來做了賭注。”他幾乎是在控訴。
“我知道你愛上他了,我知道我又來晚了。可我無能為力了,除了成全,我真的無能為力了。”他有他的無奈與……深情。
我漸漸冷靜下來,腳步不停地往學校裏麵走,直覺告訴我顧譯畫還沒離開:
“你什麼麼時候知道的?從”前世“還是”今生“?”
“你在這個世界裏失蹤了三天,蛾子哭著給我打電話,我查到你去了密山,然後去了密山找你,在密山上看到了我們的”前世“,看到了你的”賭注“,我才明白原來,我又來晚了,你又一次愛上了他,還為了他……”
他歎了口氣,“我能怎麼辦呢?除了讓自己更加強大到可供你乘涼外,什麼都不能做,隻有我強大了,你的娘家強大了,你才能夠勇敢地去和顧譯畫在同等的高度博弈,所以,晴子,你別怕,好好去表達你的愛恨,我就是你的蘇哥哥也好,蘇媽媽也罷,都總在你身邊!”
他說過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們走在一棵6人環抱的巨大梧桐下,梧桐撐起一把大大的綠傘,將灼人的陽光都擋在傘外,投下大片大片的陰涼,我停住腳看他,看見他額頭上滴落下來的汗水,劃過他的眉梢眼角:
“你知道我這一個月過得有多孤獨嗎?我怕你們都以為我瘋了,我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我會怕一覺醒來一切就都又變了,我不敢跟任何人說,”我拿出紙巾,遞給他。
“嗬嗬,可你,蘇代,你什麼都知道,卻一個字都不透露任憑我在這種孤獨裏掙紮,你看見那邊的那兩棵小白楊了嗎?雖然他們不能像這棵梧桐那樣為對方遮風擋雨,為對方帶來一片綠蔭,但是,他們彼此坦誠,彼此陪伴,風雨來的時候他們一起麵對。蘇代,你是我的朋友,我真的非常感謝你為了我做的一切,但是我希望我們是兩顆白楊那樣的關係,而不是大梧桐和小白楊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