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我樂了,你不是讓我別管嘛,這麼個摸不準脈的家夥在這跟著喊價,你也毫無辦法吧。
“我說小妖啊,你這麼喊,我可是要看見真金白銀的,別鬧了啊。”我調侃著。
“反正我隻負責喊,自有人負責賬單。”小妖心思簡單,一句話就試出了原委。
原來如此,你的身份、理智會將你放在該有的位置上,你得不了自由便讓這麼個完全不計後果的小妖來任性嗎?顧譯畫,局麵已經到如今,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看著他的背影,此時的座位上隻有他一個人,靜靜地看著台上的那幅畫,脊背被筆挺的西裝襯得有些僵直,看起來竟有些落寞。
我呆呆地看著,冷不防地,他竟突然看過來,在黯淡的燈光裏淡淡地笑開來,將我的思緒從眼前這個金錢堆砌起來的暗室裏慢慢帶走,好像回到了那個夏天,回到另一個熟悉的世界,仿佛回到了生命的來處。
“三百零一萬。”場上還在加價,這人的聲音很熟悉。
唐朝在蘇代的基礎上隻加了一萬,我很明白這幅畫對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我更不是他看上的千裏馬,隻是在和蘇代爭一時長短而已。
可是首先皺起眉毛一副不樂意摸樣的竟然既不是我也不是蘇代,而是現在坐在蘇代身邊的小黃鸝小妖姑娘:“這誰啊?好好地,搗什麼亂,怎麼輪也輪不到他手上去吧?”
“四百零一萬。”小妖挑釁地向那邊看了一眼。
唐朝原本大概是在看我和蘇代的反應,看到這麼個炸毛的小姑娘,偏頭跟旁邊的人打聽了一下,才細細看了看我們這個陣營,又看了看已經是孤家寡人的顧譯畫,舉牌:
“四百五十萬。”
“五百萬。”小妖追得沒有半點猶豫,追得蘇代也開始猶豫,卻絲毫不知這給我、給整個圈子帶來了山崩海嘯般的震撼。
四周的議論已經不絕於耳:
“畫的確不錯,可這價格也太高了,這小姑娘誰啊?是真的喜歡還是故意來搗亂的啊……”
“她你都不認識,她是前麵坐的那位顧總的親表妹,看來這顧總啊是舍不得這畫,又不願破了場上的規矩,才來了這麼一出。”
“我看啊,這位顧總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想想,這樣一次拍賣炒下來,這位吳晴小姐的身價得長多少倍啊,不簽給顧氏簽給誰啊,既炒熱了畫家,也栽好了梧桐樹,看看人家公司的待遇和手段,真是不服都不行啊。”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些道理,可是,去年前年我也來參加過,也沒見過這樣的手段啊,不過你看對麵那些人的表情,隻怕得不償失吧……”
的確,一幅同篇幅的明朝古畫也不過就到了這個價格而已,一幅在校生的處女作竟在這樣一個大師雲集的場合炒到了五百萬,這已經不僅僅是利益鏈條的震動了,還是對整個行業的挑戰,對眾多畫家尊嚴的挑戰。
“你沒看這裏國畫泰鬥林老坐鎮呢嗎?你擔心個什麼?”
“也對,有林老在,他們也就掀不起什麼大浪來,還是顧總想得遠,有麵子,這林老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請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