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月光上路18(1 / 3)

波瀾壯闊悲歡交織的鄉村風情畫卷

——讀古華長篇小說《芙蓉鎮》

“文學始終承載理解世界和人類的責任,對人類精神的深層關懷。它的魅力在於我們必須有能力不斷表達對世界的看法和對生命新的追問;必須有勇氣反省內心以獲得靈魂的提升。還有同情心、良知、希冀以及警覺的批判精神。”

——鐵凝語錄(見散文集《回到歡樂》)

多年前我就知道古華出了本精致洗練的長篇小說《芙蓉鎮》,可惜本地圖書館卻沒有她的蹤跡。曾在書店大致瀏覽一番,看得出這是部好小說,卻舍不得花錢買。前些時,在一位文學同道的攛掇之下,終於下定決心買回一本學習。

《芙蓉鎮》以湘南一個彈丸之地“芙蓉鎮”風起雲湧的“革命運動”為線索,勾畫了一係列性格豐滿形象逼真的人物,通過這些典型人物的命運來展示芙蓉鎮風起雲湧的時代變遷。作者將人物命運貫穿於政治風雲之中,通過惟妙惟肖酣暢淋漓的心理描寫凸現各色人物的精神風貌,表達了人們對那些特殊年代的迷惘與憤懣,還有對新生活的朦朦朧朧的希冀與憧憬。作者通過幽默調侃譏諷的筆調,運用俗語、諺語、俚語、民歌、民謠等熟語或者韻語,展示一幅波瀾壯闊悲喜交集的鄉村風情畫卷。《芙蓉鎮》是一部充滿濃鬱地域特色的鴻篇巨製。《芙蓉鎮》既有樂觀主義,也漫溢著悲觀主義色彩;既有客觀唯物主義,也有挾裹著封建迷信色彩的宿命主義。在這部被譽為宏大題材的長篇小說裏,作者以第三人稱敘述者的筆調,對那個特殊年代的荒唐荒謬的政治運動作了淋漓盡致的描繪、毫不留情的揭露以及痛徹心扉的抨擊;作者以生動活潑樸實凝練的語言描寫,展現了繪聲繪色的農村生活場景;以扣人心弦的筆觸,帶給讀者多次熱淚盈眶的閱讀感受,讓讀者見識了古華先生駕馭漢語言文字的超凡脫俗的藝術魅力。

作家凸凹說過:“自然的風致與文學的情懷,從來都是交融在一起的”。大凡優秀的小說家都注重鄉村民俗風情的刻畫。現代著名作家蕭紅的《呼蘭河傳》以散文化的筆致,對鄉村風俗民情做了濃墨重彩的勾勒與描述,便是側重鄉村風俗描寫的典範。古華在湘南五嶺山區的小鎮一住就是十四年,不僅對芙蓉鎮上“居民的升遷沉浮、悲歡遭際、紅白喜慶、雞鳴犬吠”爛熟於心,而且“山區小鎮古老的青石板街、新造的紅磚青瓦房,枝葉四張的老樟樹,歪歪斜斜的吊腳樓”對古華產生了天然的吸引力和親切感,這些客觀主觀的因素導致作家古華對湘南小鎮人文風情了如指掌,因此古華筆下寫起自然風致得心應手、遊刃有餘,親切自然、倍加傳神:

“每當湖塘水芙蓉競開,或是河岸上木芙蓉鬥豔的季節,這五嶺山脈腹地的平壩,便頗是個花柳繁華之地,溫柔富貴之鄉……水芙蓉則上結蓮子,下產蓮藕,就連它翠綠色的銅鑼一樣圓圓蓋滿湖麵的肥大葉片,也可讓蜻蜓立足,青蛙翹首,露珠兒滴溜;采摘下來,還可以給遠行的腳夫包中夥飯菜,做荷葉麥子粑子,蓋小商販的生意擔子,遮趕圩女人的竹籃筐,被放牛娃兒當草帽擋日頭……一物百用,各各不同,小河、小溪、小鎮,因此得名‘芙蓉河’、‘玉葉溪’、‘芙蓉鎮’。”(見長篇小說《芙蓉鎮》開篇章節,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年版)

芙蓉鎮逢圩場上胡玉音的米豆腐攤子是圩場興衰的縮影。小說第一章通過幾個出場人與胡玉音的幾次調侃式對答、極具風趣式的神態舉止的工筆,寥寥三四頁三千來字的描寫,不僅使得人物形象活靈活現,而且竭力呈現了芙蓉鎮上絢麗多彩的生活場景和鄉村風情。

小說《芙蓉鎮》第一個成功之處,便是塑造了一係列血肉豐滿、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如心靈手巧、樸實善良的“芙蓉姐子”胡玉音,膽小怕事、忠厚純樸的屠戶黎桂桂(胡玉音的前夫),曆經滄桑、笑對人生的五類分子秦書田,因背叛義妹、力求自保而心存愧疚的鎮大隊支書黎滿庚,五大三粗、勤勞潑辣的“五爪辣”,借酒解愁、慈悲為懷的正義使者、“北方大兵”穀燕山,老謀深算的縣委書記楊民高,妖冶風流、處心積慮的公社革委主任李國香,好吃懶做、投機取巧、見風使舵的“運動根子”、吊腳樓主王秋赦。這幾個典型人物隨著水起風生的政治運動起起落落,小說通過這幾個主要人物的矛盾衝突來推進故事情節,通過他們集中凸現小鎮十幾年來的滄桑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