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究竟是地獄?還是……
周西西不知所措的站在岩石邊緣,與其說是岩石,也許光禿禿的山崖這種形容更確切一些。不小心踩垮了一小塊,石頭沿著九十度的石壁翻滾而下,掉進下麵暗紅色的岩漿,連泡都沒翻一個,立刻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啊!”
腦海中不受控製地幻想了一下要是自己失足掉落的下場,周西西膝蓋發軟小腿打顫,捂著嘴連連後退,要不是因為地麵滾燙,也許她就要一屁股坐下去。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是做夢,這感覺未免也真實得有些過了頭吧。即使隔著鞋子也覺得腳心開始冒汗,身上的冬衣早就穿不住,汗水打濕了最貼身的衣物。額頭上的汗水小溪一樣直直流淌下來,糊得她連眼睛幾乎都無法睜開。再這麼下去,她很快就會脫水死掉,被可怕的高溫烤成一具幹屍。
顧不得想太多,周西西手忙腳亂地把大衣還有毛衣全部脫下,隻剩下一件薄薄的T恤。大衣的麵料已經在散發著一股燒焦的臭味。保守估計,這裏的溫度至少不下五十。她一邊用解下的圍巾擦著不停流淌的汗水,一邊舉目四望。然而除了衝天的火光還有被映紅的黑暗天空,什麼都沒有。
沒有出口,沒有道路,周西西絕望了,一種連哭都哭不出來的心情迅速淹沒了她。她想不顧一切地大叫又想大笑。這算什麼?莫名其妙的死在不知名的鬼地方,再也見不到家人和朋友,她怎麼就那麼的倒黴,她自問沒有做過任何壞事,為什麼會碰到這種奇怪的遭遇。
就在周西西覺得人生已經終結的時候,腳下的岩石忽然震動起來,她站立不穩摔倒在地,立刻被燙得叫了一身,接觸到石麵的皮膚火辣辣的痛。她還來不及爬起來,就被忽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本來什麼都沒有的天空,毫無預兆的從中間斷裂而開,就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後麵拉開一條拉鏈,立刻就有無數的白色光芒從中間射出,耀眼無比,周西西下意識地閉起眼睛,用手擋在眼前。等到白光稍微變暗,她抬頭一看,一隻類似於獨角獸的生物正懸空站在她麵前。閃耀著點點金光的白色皮毛,一直拖到地上的潔白尾巴,以及那隻額頭正中泛著柔和銀光的長角。它的眼睛是不可思議的紫色,一眨不眨地看著周西西。本來它站立的地方有火焰在噴射,但都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推開,在它周圍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火圈。
周西西大喜過望,西方的傳說中獨角獸都是聖潔的生物,一定是來救她的吧。當下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人話,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請帶我出去,求求你,救救我”
發著抖的手指伸向獨角獸潔白的皮毛,周西西隻是單純的想要抓住點什麼而已。她太害怕了,從見到那個金色頭發男人開始她就一直陷入了噩夢一樣的幻想之中,簡直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做夢還是現實。
她的手指還沒有觸到獨角獸,本來安安靜靜浮在空中的它忽然抬起前蹄,發出了類似於憤怒的嘶叫。周西西躲閃不及,被它在肩膀上踩了一下,痛得連話都說不出。
“哎,怎麼會?”
不是說獨角獸不會排斥純潔少女的觸摸嗎?周西西還差四個月才滿二十歲,馬馬虎虎也算是少女的範疇吧。而且,從小到大她幾乎連手都沒和異性拉過,難道它還嫌棄自己不夠純潔?
“離它遠點,你這個汙濁不堪的女人!”
周西西還在思考為什麼會激怒獨角獸的問題,不知何時,一個全身都覆蓋著銀色鎧甲,連頭和臉都被麵罩遮得嚴嚴實實的人出現在獨角獸之後,也是雙腳懸空的漂浮著,一把銀色的長劍對準周西西的脖子,打扮得就像是電視還有畫上麵看見過的中世紀騎士,頭上還飄動著銀色的長纓。
“惡心的東西,不要用肮髒的手去觸摸我的坐騎!”
盡管不知道這人是男是女,可口氣裏的鄙視還有厭惡卻是如此明顯,就像周西西是多麼卑賤的生物。周西西被嚇到了,連看見這個人鬼魂一樣忽然冒出來都忘了尖叫,縮著脖子怯怯的辯解:“我、我隻是”
“渾濁的臭氣,惡心的味道,生為黑族就乖乖呆在泥巴裏打滾,竟然還妄想穿過火劍之穀到我們神聖的國土來。下賤,汙濁,卑劣!”那人越說越激動,手裏的長劍也高高舉起,“滾回你們的黑暗國度去!”
周西西眼睜睜地看著長劍當頭劈下,心裏有個聲音在叫著趕快躲開,可是身體就像被恐懼凍結了無法挪動,隻能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鐺!”
令人牙齒發酸的金屬摩擦聲在耳邊響起,一股大力抱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舉在半空雙腳離地。剛才還熱得幾乎窒息的痛苦消失了,鼻尖聞到一種類似於冰雪的味道,皮膚接觸到的也是寒冷的金屬,周西西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被一個穿著全黑鎧甲的人抱著,而那個人的手裏,一把同樣呈現黑色的長劍擋住了白甲騎士的進攻。
“墮落者……”
白甲騎士幾乎是從牙齒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然後他們就在半空中展開了一場激烈的交戰,火花四濺,劍風所到之處無不碎石亂飛。還不停的在火焰還有岩石之間靈活的穿行,比任何一部電影看起來更玄幻。可惜周西西已經無心去欣賞,她一動不動地緊緊抓住黑甲騎士抱著腰的手臂。仿佛是同時在體驗雲霄飛車還有高空彈跳的滋味,快速下落的失重感讓她頭暈目眩惡心欲吐。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嘔吐的時候,硬是咬牙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