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沉重的曆史被消解了,而且消解掉的不僅是曆史的背景、環境、人物,曆史本身也被消解在了充滿現代氣息的日常生活中。當然,如果講故事的人偏偏又有著如簧的巧舌和一支錦上添花的七彩筆,故事必然會讓你讀得心蕩神馳,漂亮優雅的文字也會讓你目迷五色。
鞠佳筆觸輕盈,字裏行間流淌出一串串有節律的音符,是一曲曲發自內心的感悟,這種種感悟看上去極富有後現代主義的味道,它消解了曆史,解構了神聖。比如《楔子:生與死》一節,將世間一切生命視做同樣價值,人與其他生命有了同樣的思考能力。因此,虎與人在相互獵食過程中可以實現一場等價的交換,最後,兩個不同類屬的生命居然都獲得了心靈的平靜。
楔子,楔開了密密實實的曆史之岩,一眼望過去,是平等的芸芸眾生,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無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還是橫行天下的將軍,也無論是深宮幽閉的內廷,還是大漢胡天的塞外,大人物、小人物、男人、女人,都在曆史長河中留下了或深或淺的足跡。日曬、風吹、雨淋,痕跡漸漸變淡,變得不再連貫,歲月流逝讓事跡變成了片斷。
回顧過去,不同的人會塑造出一群群活生生的人,一件件驚心動魄扣人心弦的事件縱橫自如地遊走其間。
一夜之間,風驟起。
殘陽如血,映紅了半邊天,風聲緊,吹舞著斜陽光暈,染紅了奔流的雲彩,一群候鳥飛過血色天空,發出淒涼的叫聲,留下一道傷痕,那即將逝去的夕陽正在哭泣……
我拔出戰刀,寒光閃閃,銳利無比,橫刀向頸,隻感覺咽喉一股熱血湧出,濺紅了幹燥堅硬的土地;頭頂上的太陽晃動了,墜落了,整個世界顛覆,我看了最後一眼烏江水,它恢複了平靜,映著最後一抹斜陽的光輝,金波閃閃,晃動著……
描寫得很是用心,文字華麗,好似一出悲劇落下大幕,一瞬間,聽得到馬的嘶鳴,血的流淌。話外音回蕩在孤寂的舞台,久久盤旋。
幾乎每一樁事件,都在實現著對曆史事實的突破,魔幻主義的手法構架場景和情節,奇幻而又迷離。
幸好,曆史本來就奇幻迷離,所以,我們沒有必要去較這個真,一定要按《史記》中的記載,讓那些爭賞的士兵來割下項羽的頭顱,就讓項羽那樣橫刀自剄好了,就讓他自己切斷的頭顱在空中飛旋,那會更增添一副迷離的悲壯、神秘以至於詭秘的淒慘。
胡適曾說過,曆史是一個任人塗抹打扮的小姑娘,那麼另類獨白可以看做曆史的一次另類裝扮,其中的人物像誰或不像誰,已經完全不重要了。如莊周夢蝶一般,讀者,作者,曆史人物,已經不分你我彼此。所以,這不像是曆史,而更像是語言盛裝下的一種心靈敘事,每個人都可以讓自己融會於其中,都可以有一種別樣的情感體驗。
是為序。
侯長生
2009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