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農家店鋪飄來酒香,詩人的神經跳動起來,久違的欲望在體內膨脹,他加快步伐朝店鋪走去。
店鋪老板遠遠地看見陶淵明,熱情地打著招呼:“陶兄,半個月不見你來喝酒,最近是不是又在家中‘種’詩啊?”
詩人笑笑,自嘲地說:“哎,糧食種不出來,哪還有心情去種詩。家中餘糧前兩日都吃光了,孩子們肚子餓,隻好一大早來買米,回去煮粥喝。”
店鋪老板也笑了:“陶兄啊,你最近日子越過越緊了,五個孩子都是要吃飯的年齡,你不能不多多操心啊。”老板一麵說著,一麵抱出一壇酒來。
“來來,這是我用今年的稻米剛釀熟的酒,請陶兄品嚐兩口。”
壇蓋一掀,頓時酒香四溢,飄進詩人的鼻孔。仿佛靈魂出了竅,陶淵明頓時來了興致,眼睛裏放出光芒:“飯可以不吃,酒卻不能不喝,此等佳釀,正是痛飲之時!”說著就迫不及待倒了滿滿一碗。
“剛釀出來的,還熱乎著呢,陶兄慢慢享用。”店鋪老板瞧見他如此急迫,不覺打趣地笑了起來。那剛釀出來的酒晶瑩透綠,酒麵上浮著一些酒糟。
一碗下肚,透鼻的酒香,頓時從喉嚨沁入肺腑之中,無比香甜。
詩人接著又倒了一碗,一飲而盡。
兩碗酒下肚,頓時神清氣爽,渾身上下舒坦不已。詩人咂摸著舌頭,體味著口腔裏美酒的餘香。
“好酒啊,好酒!”陶淵明伸出了大拇指,大肆讚賞道。
店鋪老板見他這副饞相,笑著搖搖頭,說:“陶兄,你們這些個詩人,一有酒喝,真的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遇上酒的陶淵明有了十足的精神,話也多起來:“酒真是個好東西,讓人飄飄欲仙,忘卻人間煩惱,我今生有酒,此樂足矣!來來,你我二人好好痛飲一番,不醉不休!”
他給店鋪老板也倒上一碗,兩人就著小菜,喝了起來。
店鋪老板一邊喝著,一邊看著陶淵明:“陶兄,你是個讀書人,你說你這是何苦呢?”
詩人嚼著小菜,不解問道:“我?怎麼了?”
“你不比我們這些山野村夫,”店老板勸起陶淵明來,“你有學問,也做過官,還是能發展的。新來的州縣顏大人是你朋友,上次來看望過你,你找他說說,或許能要個一官半職……”
“哈哈哈,我陶淵明要想做官,還用得著求人嗎?”陶淵明醉了,又得意忘形起來。
“可陶兄,你還有老婆孩子。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他們著想啊。你是讀書人,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
陶淵明端著酒碗,歎了口氣:“我的個性你是知道的,官場裏容不下我,我也受不了那份汙濁。”
“可你辭了官,難道天下就幹淨了嗎?你何必那麼倔呢,最後苦的還是你自己……”
“算了算了,”詩人擺擺手,“我們不說這個了,來,喝酒!”
店老板沒有再說什麼,他看到陶淵明又開始醉醺醺了。兩人在店鋪門口聊著,喝著,時間慢慢過去了,一壇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算算時辰,該是吃午飯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