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宣宗坐在椅子上,右手下方坐的是唐首閣,左手下方是李首輔。
宣宗眯了眯眼,前麵這娃娃一直跪著,一身鎧甲,看不出究竟。
“小娃娃,你叫什麼?”
“回陛下,末將於詩瀾。”小娃娃的聲音很輕,輕的像是一縷煙,一不留神就消失了。
宣宗心想,果真是先天不足,聽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個體虛的。便開口道:“詩瀾,好名字,詩以為誌,大浪曰瀾,不錯不錯。朕與你父親是同胞兄弟,你也算是朕的侄子,如今便襲了阿鬆的位子如何?”
宣宗說完,便等著看那小娃娃激動不已的表情。
“不可”哪料到小娃娃就吱了這麼一聲。
宣宗愣了愣“如何不可?”
小娃娃沉默了許久,用稚嫩的聲音說道“末將是…是女兒身。”
宣宗又是一愣,女兒身?誰跟他說是個小公子的?
朝下坐的兩位看了看,他二人一個縮了縮脖子,低下了頭扳手指;另一個拿著茶海也不喝,不停地打量房梁,似乎在為皇帝檢查的屋子。
兩個老狐狸。
不過想來,區區一個九歲的女娃娃,就把突厥趕了出去,估摸著說出去也沒人信。
“詩瀾,你先起來吧,讓皇叔好好看看你。”
小娃娃起了身。
就看見一張有些黑的小臉,一雙星瞳就這麼望著宣宗。
臉有些黑,他到不意外,一路廝殺,邊關向來烈日驕陽,黑一點也正常,又有些心疼這孩子。這個年紀的娃娃,都應該是被護在父母手掌的雛鳥,有些東西,不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承受的。
宣宗一把抱起小娃娃,放在自己腿上,好生打量。
小娃娃的一雙眼睛霧蒙蒙的,大眼無神。特別是左眼,有些怪怪的感覺。
宣宗伸手摸著小娃娃的左眼“左眼怎麼了?”
“被突厥人傷的。”
“怎麼傷的?”宣宗皺眉
“熟石灰洗眼”毫無起伏的語調。
宣宗醬孩子抱在懷裏,冰冷的盔甲有點硌人,這孩子大致是與阿鬆一塊被突厥人抓了去,才受了這遭罪。
“你父王他…為何尋不到他的屍骨?”宣宗的眼裏又有幾分傷感
於詩瀾顫了顫,隻是用很平靜的語氣說:“被剁成肉醬,吃了。”
——
午時的陽光灑在大殿之前的廣場上,恰似一粒粒金黃色的麥粒高歌著王朝的興榮,即便是在這片白骨鑄成的宮殿。
女娃娃站在陰影處,抬頭望著這洋洋灑灑懶懶散散的金色,臉上看不出一點情緒,隻待那太陽躲進烏雲裏打瞌睡,她才幽幽開口
“你借突厥之手殺了他,如今跑來我麵前抹眼淚,是作秀給我看,還是知道他這番忠誠被你妄殺,所以心裏也過意不去…”
罷了罷了,數朝以來父子相弑也是常有的事,更不要說兄弟相殘。
人心本惡,前世便知曉的道理,隻是她也相信,這世間總還是會有些許情意於她,於父王,於這王朝最高的權利統治者。
女娃娃邁開小小的步子,一步,一步,向那雄偉的宮殿走去,像隻小羊朝那怪物的巨口緩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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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一段改了,有點煽情,有點瑪麗蘇,大夥見諒n(__)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