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他們相攜走進餐廳,寧言心臉上的笑容是靳冬很少見到的。他印象的寧言心一直都是清清淡淡,連笑都是平淡而沒有感情的。她仿佛把自己封閉一個貝殼裏麵,誰也進不去,打不開,她封閉自己的心,不讓任何人接觸。靳冬喜歡了她四年,他曾經有自信會感動寧言心,可在上一次寧言心告訴他,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她有喜歡的人了?原來她喜歡一個人時,也是這個樣子?如他一般。

那個男人,就是她喜歡的人嗎?

靳冬輕輕呼了一口氣,感覺心口墜墜的疼,他不禁抬手按了一下,隻覺得整顆心都要停了一般。

他記得那個男人,是那一次聚餐,寧言心拒絕他們,最後在餐館遇到的男人。那個男人個子很高,很年輕,溫文爾雅的樣子。

曾經靳冬想過,如果寧言心喜歡的人條件不好,那麼他是不是還會有機會?可是,似乎他的感情還沒開始,便已經被判死刑了。

靳冬深深吸了一口氣,調轉方向盤,往另一個方向開去。

*

寧言心坐在椅子上,笑盈盈的看著徐釗寧。

徐釗寧有些無奈的側開臉,溫和的說:“謝謝你的雪梨湯,我感覺好多了。”

寧言心還是盯著他看,搖頭說:“不客氣,你好了就好。”

這類似的話從寧言心遇到他的第一麵就不停的出現,徐釗寧即使疑惑,竟也慢慢接受了。

徐釗寧淡淡笑著,說:“不要送了,嗓子已經好了。”

寧言心愣了愣,眼裏流過受傷之色。徐釗寧本不欲解釋什麼,他也從未對於這些事情解釋。隻是此刻看到女人的眼裏的難過,他緩緩開口說道:“現在天冷,早上起的太早了……”

寧言心猛地抬頭,一雙眸子裏滿是期待和驚喜。

“你……”寧言心說不出話來。徐釗寧竟一時微微有些赫然,他略微不自在的轉開頭,沒有說什麼。

寧言心穩了穩心神,也不逼他什麼,笑著說:“好。”末了補充道,“等你下次不舒服,我再給做。”

徐釗寧睜大眼睛,難得有些呆。

寧言心笑盈盈,說:“所以你要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不能熬夜工作,這樣我就不用在這樣冷的天去給你熬湯喝。”

這話說的讓徐釗寧有些無奈,他輕輕搖了一下頭,說:“我明白你的好意,隻是,工作有時候——”

“工作真的那麼重要嗎?”寧言心說,盯著他的眼,“你知道一年因為工作而猝死的人有多少嗎?你知道因為熬夜而心髒不好的人有多少嗎?你又知道……那些人死了以後,他們的親人該有多麼傷心嗎?”

開始還說的好好的,到後麵突然就變了。徐釗寧一時有些措手不及,驚愕的看著突然紅了眼眶的女人。

寧言心似是在壓抑情緒,她緊緊盯著男人,說:“徐先生……你了解這種感覺嗎?”

寧言心不其然想起紀江,想起紀江死後的那段時間,她是如何熬過那段想自殺的日子。

寧言心微微垂下眼,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我知道。”突然聽到男人靜靜的說。

寧言心驚愕的抬頭,眼神有些迷惑。

徐釗寧也抬眼看他,眼裏沒有太多情緒,說:“我知道你說的那種感覺……我也知道親人去世後,活著的人該有多麼的痛苦和傷心。”

“徐……”寧言心愣愣的說。她好像感受到了對方不尋常的情緒,卻不知源頭在哪裏。

“所以,我是真的了解寧小姐你的好心。不是客套,也不是敷衍。”徐釗寧靜靜的說。

寧言心幹澀的咽了咽喉嚨,說:“是嗎?”

“是的。”徐釗寧說,“人死了便什麼都不知道了,活著的人日日煎熬著,那種感覺大概跟死了也沒什麼兩樣吧。”

寧言心瞪大眼睛,從沒想過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徐釗寧眼睛看了看窗外,輕輕歎了一口氣,竟笑了笑,說:“其實我也很惜命的,我並不想以那樣的方式死去。”

“徐先生!”寧言心急急的喊,“不要說那個!”

徐釗寧微微怔住,半響笑了一下,眼神柔和溫暖,說:“好。”

寧言心這才鬆一口氣,對他露出笑容。其實死不死這件事,哪裏是有了他的保證就能萬無一失了,曾經她和紀江那樣相愛,他們從沒做過傷人的事情,隻一心想好好學習,將來考上同一所大學,然後平平淡淡的過尋常夫妻的生活。

可是,老天偏不給他們這樣的機會。紀江得了骨癌,寧言心的天都塌了。此時她遇到徐釗寧,如果對方也出了事,寧言心想,她大概是真的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