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亭,你不累吧?\"白薇關切地問他。
\"不累,你剛下飛機,太辛苦了。\"
\"我先去洗洗,這一路上風塵太大。\"白薇說著進入浴室。
這個白薇何許人也?她為什麼稱我為\"雲亭\"?
鄭雲亭是虛構的一個人名,我冒用這個名字來台,她為什麼將錯就錯?
她心目中的鄭雲亭是什麼人?
一忽兒,白薇一絲不掛地從浴間出來了。她身材勻稱,豐乳肥臀,亭亭玉立,膚色白皙,就像剛剛出浴的玉人。
龍飛聯想起去年在北京西山斷崖之上佇立的白薇,裸如白雪,披著紅霞,大同小異的是當時的白薇身上嵌有無數粉紅色的小顆梅花……
白薇歡喜地撲向龍飛……
\"雲亭,我想你好苦……\"
龍飛輕輕推開她。
\"小薇,這房間肯定有眼睛,你就躺在旁邊吧。\"
龍飛把她扶到左側,然後拉過一條毛巾被給她遮住私處。
白薇也不好造次,隻好依偎在他的身邊。
白薇喃喃地說:\"雲亭,這麼多年,我是多麼感激你,你幫我做了那麼多事情……\"
龍飛隨聲附和道:\"那是我應該做的,既然我參加了梅花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當初嫁給五台鎮柯山為妻,也是為了掩護自己,迫不得已。五七年共產黨反右,我被打成右派,於是我假作跳河自盡,結束了這段沒有愛情的婚姻;逃進五台山削發為尼,把自己更深地隱藏起來。後來,我遇到了你,你當時是一個鬱鬱不得誌的知識分子,跑到五台山求佛問卜……\"
\"你認識龍飛嗎?\"龍飛突然發問。
\"龍飛?他曾經是我的同學,我崇拜的偶像,一個白馬王子,那是我的初戀……\"
\"我愛他愛得太深了,我把我最寶貴的貞操都獻給了她……\"
\"貞操?獻給了他?\"
白薇的眼裏湧出淚水,肯定地點點頭。
\"有一次,我們駕車去渤海,在海邊,我們自由自在地遊泳,那時共產黨的大炮已經逼近南京城。我們忘記了一切,我們在大海裏裸遊,在大海裏瘋狂地做愛,愛情的火焰染紅了大海……\"
龍飛清楚地記得,那次他和白薇出遊,在那浩瀚的海邊,白薇確實在裸遊。他們在海灘上,在搖曳不定的漁火旁,談論人生,談論未來,憧憬美好時光。由於他的傳播統觀念,他並沒有越雷池一步。
這個白薇是假的。她是冒牌貨。
白薇深通古典詩詞。那時他們經常在一起吟詩作詞,其樂融融。
龍飛為了進一步摸清身旁這個白薇的底細,於是說:\"小薇,咱們填一首《風流子》詞如何?\"
白薇聽了,羞紅了臉,小聲說:\"好久不做了,試一試吧。\"
龍飛說:\"我先吟一首,你和一首。\"
白薇點點頭。
龍飛吟道:
縹緲秦淮水,
畫船動,
佳人舞斜陽。
觀香君擲扇,
歸隱寒寺,
桃花碎雨,
如血殘陽。
深閨裏,
歎息深幾許?
玉筍瘦而長。
拂開謎底,
紫金山上。
竹亦無靈,
酒亦無觴。
駕輕車遠遊,
海盡處,
一段白藕飄洋。
最歎春夢,
五台鎮上徬徨。
問飄泊何時?
東躲西藏,
青春褪去,
偷換幽香。
一支殘梅,
落入太虛歌坊。
白薇道:\"這詞實在哀傷,我聽了不禁要流淚。雲亭,你忍心讓我和這首《風流子》詞嗎?\"
龍飛笑道:\"小薇名門貴族出身,又是金陵名牌大學畢業,詩詞嫻熟,博覽群書,和這首詞,那不是信手拈來?\"
白薇羞紅了臉,有些結巴,說道:\"我今日太累,情緒又不好,實在做不出,改日再做吧。\"
龍飛聽了,心中有數,坐了起來,一把扯過白薇,說道:\"你根本就不是白薇,冒充白薇,前來詐我!\"說罷,將她扯緊,來到浴室,將她的頭按進馬桶之中,按動機關,用水猛衝。
白薇大叫:\"饒了我吧,我說實話!……\"
龍飛見她的頭發被水衝散,像一條白色小魚,倒栽馬桶之中,十分狼狽,於是將她的頭拖出馬桶,喝道:\"從實招來,我是黨國一員上校軍官,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哪裏能容你這浮浪女人詐我?!\"
她聽了,跪在地上,磕頭如蒜。
龍飛見她如此可憐,動了憐香惜玉之心。猛然間,聞得她身上有一股股味道。
她哭道:\"實不相瞞,我不是白薇,我叫白蕾,是白薇的妹妹。\"
哦,她是白蕾,白敬齋的三女兒,去年也曾來大陸活動。相傳她殺害了黃飛虎的女兒黃櫨,她的後台是蘇聯克格勃。
\"你為什麼冒充白薇?\"龍飛厲聲問。
白蕾小聲說:\"我長期在歐美活動,很多國家的間諜機構的人都認識我,有的人追殺我。\"
\"為什麼追殺你?\"
\"因為我幹掉了一些重要人物,他們都敗在我的美人計裏,於是我在莫斯科整容,整容後的我和姐姐白薇一個模樣,一是為了逃避國際社會的恩恩怨怨,二是為了迷惑中共反間諜機構。這次我是奉爸爸之命來試探你,因為爸爸十分看中你,也猜出你是我姐姐的情人,因此他老人家不惜血本。現在看來,你不僅是一個很有勇氣和智慧的男人,也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你很討女人喜歡。\"
\"下一步我們怎麼辦?\"龍飛問。
\"鄭先生,我知道我該怎麼向爸爸彙報;我不會講你汙辱我的情節。相反,我會重點向他老人家舉薦你,我也願意你成為我們梅花黨的領導人,我黨太需要像你這樣傑出的領導人了。\"
龍飛說:\"謝謝你,白家三小姐。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也喜歡上你了,你太有男子氣了,怪不得小薇會愛上你,我大姐白薔的目光裏也充滿著對你的深情,我們白家跟你算是有緣……\"
白蕾說著朝龍飛嫵媚地一笑。
她站了起來。毫無羞澀地裸身麵對龍飛。
在白蕾心裏,她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比姐姐們差,況且自己還比她們年輕。
龍飛輕輕地走了出去。
南京的半山寺中,蔡若媚又見添了白薔這樣一員虎將,又帶來一門迫擊炮,自然十分歡喜。當即她在後園中擺了一桌豐盛的宴席,與黃妃、白薔狂歡。
初春的風,充滿了柔情蜜意。一朵朵被風吹落的桃花瓣兒、杏花瓣兒,飄灑著。落在桌上,落在地上,悄無聲息。
半山寺的深夜,充滿了神秘的色彩;夜風裹挾著初春的羞澀,悄無聲息地吹著,那寺廟古木淡淡的幽香,香火灰燼的餘香以及飄飄灑灑的花香,融合在一起,淡淡地飄散。
蔡若媚端著酒壺,一杯杯敬酌,一杯杯一飲而盡。
白薔的酒力也不弱,幾杯茅台酒入肚,仍是談笑風生,神態自若。
隻有黃妃的酒力有限,勉強喝了幾杯,已是紅暈滿麵,粉腮朱頰,嬌喘籲籲。
蔡若媚眉飛色舞地說:\"今日我梅花黨幾路精兵彙合一處,難道還完不成任務?震驚全世界的爆炸性新聞就要發布了!\"
白薔道:\"聽說刺殺方案一共有5個,我隻知道破壞鐵路,用迫擊炮轟擊,爭取用轟炸機轟炸,第四個和第五個,我不清楚……\"
蔡若媚低聲道:\"小薔,你是不是喝高了?這是軍事機密,你就不怕隔牆有耳?\"說著,一揚手,殿頂上有個東西\"咕咚咚\"栽了下來。
黃妃見了,不禁大吃一驚。
幾個人圍過去一看,隻見是半山寺裏的一個年輕尼姑。
那尼姑麵目清秀,額上中了一支梅花鏢,口吐鮮血而亡。
蔡若媚鎮定地說:\"此地不可再留,咱們必須分頭轉移,白薔,你立刻帶著迫擊炮轉移,我帶黃妃走。什麼時候行動,我另行通知。\"
白薔匆匆走了幾步,又回來,她問蔡若媚:\"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小薇?\"
蔡若媚厲聲道:\"你還不快走?!小心共黨的尾巴!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蔡若媚摘去假發,露出光頭,她從拎包裏拿出一頂男人的假頭發扣在頭上,然後換了一身男人穿的衣服,拉著黃妃迅速出了後門。
下了山,二人拐入一條馬路,黃妃問蔡若媚:\"我們去哪兒?\"
蔡若媚沒有正麵看她,隻是小聲說:\"你不要問。\"
蔡若媚輕拍三掌,不一會兒,從莊稼地裏開出一輛破舊的小轎車,司機的臉黑黑的,戴著鴨舌帽,看不清楚。
轎車駛向城裏,這時已是半夜。蔡若媚吩咐司機停下來,對黃妃說:\"黃小姐,對不起了,你就在這裏下車,這是玄武湖東路,再走非常方便。三天後的晚上八時,咱們在夫子廟外的清泉茶館碰頭,我會交給你非常重要的任務。\"
黃妃點點頭,下了轎車。
轎車又朝前駛去。
黃妃望著玄武湖的朦朧夜景,有點不知所措。
蔡若媚在車內整整衣服,司機問她:\"去哪兒?\"
\"老地方,一號。\"
轎車拐了幾個彎,駛進一個街市,在一個破舊的小閣樓前停下了。
蔡若媚穩穩當當下了車。她小聲對司機說:\"你把車停在小巷東口,我大約十分鍾後出來。輕擊三掌,你把車開過來接我,我運點東西。\"
司機點點頭,開車離去了。
蔡若媚前後左右望了望,見沒什麼動靜,於是大膽地用鑰匙開了街門,走進院子,然後走進閣樓。
閣樓裏漆黑一團。
一隻老鼠竄了出來,嚇了她一跳。
蔡若媚提心吊膽地走上木梯。
上麵淡淡地透出光暈。
蔡若媚大吃一驚,刷地拔出消音手槍。她聽到有人說話。
她再往上走,已經看到一個人的一條腿。這是條男人的腿。
\"你不是白薇,老實告訴我,你是誰?\"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
\"你把衣服穿上吧,那上麵什麼也沒有,白薇的身體上有一朵朵梅花……\"
從牆上的影子推測,那男人正拿著一支手槍對著另外一個人。
對手是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年輕美麗的女人。
這個女人終於開了腔:\"我和丈夫吵架,丈夫打了我。我深更半夜跑出來,無處藏身,於是跑到這閣樓上來。我什麼也不知道,更不知道這地洞是怎麼回事?你放了我吧,我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紅顏薄命啊!\"
蔡若媚認出這女人的聲音了。
男人厲聲道:\"我知道你是誰?快跟我到公安局走一趟吧。\"
蔡若媚也顧不上許多了,猛地伸出右手,沒提防右手一陣疼痛,不得不扔掉消音手槍;她又伸出左手,猛地拽住那男人的左腳,竟把那男人拽下樓梯。
那男人與她滾打在一起。
這時,身後又上來一個女人,握著一支手槍,見他們打得不可分解,一時幫不上忙。
蔡若媚與那個男人滾打到院裏,皎皎月下,蔡若媚見後麵進來那個女人正是黃妃,於是大聲叫道:\"黃小姐,還不幫我?!\"
黃妃端著手槍在一旁冷笑道:\"我不是黃妃,我是人民公安戰士南露!\"
原來這個女人正是南露,南雲的堂妹,她大學畢業後也分配到反間諜部門,如願以償。不久前,我公安部門抓獲黃妃的聯絡員老蔡,從老蔡嘴裏了解到一些情況,於是派南露扮裝黃妃前去與蔡若媚接頭,深入虎穴。
蔡若媚聽了,心內驚慌,無心戀戰,這時,院門口又衝進一人,朝著南露就開槍。
那個男人見南露危險,慌忙撇下蔡若媚,一個箭步,推開南露。
子彈打在牆上,濺起火星。
那男人剛才是想活捉蔡若媚,因此沒有開槍,如今見衝進來的人手裏有槍,於是朝他射擊。
衝進來的那個人正是司機,他胸前連中數彈,踉蹌著倒下了。
那男人躍過司機的屍體,衝出院門口,蔡若媚已經不見了。
男人返回院裏,南露激動地迎上前,叫了一聲:\"姐夫!\"
這個男人正是龍飛,他顧不上與南露打招呼,又衝上樓;到了樓上一看,剛才那女人也不翼而飛。
南露上了樓,打開電燈,屋內竟如白晝。
龍飛衝到窗口,朝下望了望,沮喪地說:\"她一定是從這裏跑掉了……\"
\"姐夫,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南露也來到窗口。
原來昨晚龍飛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總覺得楚家大院還有未曾探知的秘密,特別是金陵雪、金陵梅的房間。於是他又來到楚家。此時的楚家一片漆黑,楚雄飛和警衛小黃到海南度假一直未歸,楚春曉、楚秋曉兄妹倆相繼過世,給這個古典園林蒙上了一道陰影,再加上數日無人打掃,園林荒蕪,落紅無數,更增加了幾分淒涼。
龍飛打著手電筒在後花園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終於來到昔日的住處,他先走進金陵梅的房間,屋內到處是塵土,桌上、床上、櫃上、窗台上皆是塵土,薄薄的一層,晚風一吹,塵土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