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給麵子的隻有林輕一個。
那晚出發前李洛基照樣丟給林輕一個小號頭盔,林輕笑嘻嘻又給丟回去了。
她指了指在駕駛位上略緊張的劉宗,義薄雲天:“行啦,給劉慫個麵子,不然一會眼淚都要飛我臉上了。”
那天開始前大家弄了點草,所以開車的時候都有點瘋。劉宗一向慫,但架不住車上有個萬年熱血少年林輕,一直指著前頭快看不到屁股的幾輛車:“劉慫啊,你敢把油門踩實點嘛?你花一千多萬買了輛黃包車嘛?”
劉宗額頭上都是汗,被風吹得冷颼颼的,一咬牙,一腳油門把雙渦輪踩飛出去了。
好不容易追上李洛基和陳衡幾個,林輕隔著線打了個口哨,對人都快虛了的劉宗又下了命令:“劉慫,超他們!”
劉宗都快哭了,結結巴巴地:“沒……沒線了啊……咱們就跟、跟著吧?”
林輕聳聳肩,對他比了個鄙視的手勢。
這個手勢對劉宗心靈上的創傷是很大的,他小短腿一蹬,雙渦輪就上了逆向道。
林輕本來還在吹風,眼見著麵前景色變了,一抬頭對麵一輛卡車迎麵過來。
她瞬間精神了,急道:“劉宗!!!!”
劉宗換線前沒看清楚,現在眼看貨車壓上來,下意識往左一打方向盤。
所以老司機總是告誡大家,副駕駛的位置其實是最危險的,因為遇到危險時司機都會下意識讓自己先躲開,這時駕駛座正後方才是最安全的。
林輕還沒反應過來,比她還大的貨車車輪就那麼朝著她碾過來了……
慌忙中她訓練有素地解了安全帶,身上一股大力,是劉宗拉了她一把。
那一晚一千多萬的s7被壓成一隻鏟子,就差了那麼半米,鏟子上就要多一顆壓扁的腦袋。
林輕和半個車身一起飛了出去,她從被變形的車門底下爬起來的時候,眼前有點模糊,一伸手,摸著一臉的血。
她記得那天有人向她大步走來,走到後麵膝蓋彎曲,他跑了起來。
林輕記得自己那天頂了一腦袋血還有點高興,高興得她還好心情地去拉地上捂著眼睛的劉宗。
拉著拉著她也倒下了。
那一次頭部受創,她睡了幾天,不知道過了多久,感到有人在撓她的腳心。
林輕開始是不想動的,可耐不住那個小妖精沒日沒夜地撓。終於在第三天的時候她受不住了,睜開眼吼一聲:“夠了啊!”
癱軟地坐起來,發現自己身處病房,外麵黑乎乎一片,一看表,淩晨兩點半。
月光透過窗簾擠進來一點,她看清剛從床尾直起腰的罪魁禍首。
他依舊一身光鮮亮麗,故意漏掉的兩顆扣子下麵露出半截鎖骨。手裏拿了根小臂那麼長的白羽毛,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洪荒神獸身上拔下來的。
他站起身來,兩人目光就這麼對上。林輕喉嚨裏很幹,半天用和變態交流的語氣問:“英雄,你淩晨兩點來撓我腳心,這是個什麼計劃?”
英雄把手裏珍禽異獸的羽毛往垃圾桶裏一扔,手□□褲兜裏,真真假假:“沒什麼計劃,看你死沒死。”
林輕愣了一下,摸了摸腦袋:“對了,劉宗怎麼樣了?”
“沒什麼事,”他一提褲管在她床邊坐下,“碎玻璃劃了神經,左眼視力以後受點影響。”
他伸出隻手在她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把她彈回去躺著,說道:“我先瞎他一隻眼,剩下的你養好再自己做。”
林輕趕緊去抓他手腕:“洛基哥哥,別!這次是我的錯,是我一直讓他超車。這件事上我欠劉宗一輛車。”
她說完這些又有點困,眼睛眨巴眨巴又要睡,睡前還不放心,怕李洛基真幹出什麼來:“何況不是他最後拉我一下,我現在就不是躺在這兒了。這麼算來,我欠他兩份人情。洛基哥哥,你別對劉宗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