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有幾重原因,一是胡佛認為泄密來自於基辛格和他的班子;二是霍爾德曼害怕曾擔任基辛格特別助理的洛德會看到竊聽報告;更重要的是,入侵柬埔寨事件發生後,尼克鬆開始對基辛格的忠誠產生了懷疑,對他駕馭不了羅傑斯和萊爾德感到惱火。再者,黑格背著基辛格找到尼克鬆,說他對基辛格博士就柬埔寨行動而產生的狂亂情緒表示巨大的關切。
霍爾德曼增設了一個出於個人目的竊聽:詹姆斯·麥克蘭——國內事務助理埃爾希曼班子裏的人。但在霍爾德曼的監管下,竊聽的政治作用仍在繼續,民主黨國家委員會的水門官員被竊聽就是一例。
基辛格曾為竊聽一事辯護過。他認為軍事泄密會危及美國人和南越人的生命,有必要采取措施堵住漏洞。但實際上,有關入侵柬埔寨消息的披露以及其他叫尼克鬆、基辛格大驚小怪的泄密都不屬於這一類型,它們均是敵人知道,美國人民卻蒙在鼓裏的消息。
私下裏,基辛格把竊聽責任推給黑格,說許多應基辛格要求安裝的竊聽實際上是黑格為了滿足自己的目的,這有些道理,但也因為基辛格急於要在尼克鬆、霍爾德曼、胡佛麵前標榜自己的清白才對黑格聽之任之。
基辛格還以別人也幹過來為自己開脫。的確,在富蘭克林·羅斯福時期就有過竊聽,但給自己的下屬——白宮家庭成員裝竊聽器,這是史無前例的。為此,基辛格振振有詞地說,給下屬們安裝了竊聽器,一旦消息泄露出去,竊聽的結果可以表明責任不在他們身上。
但他忘了,洛德和萊克等人有著和他同等的、不容侵犯的隱私權。
竊聽計劃的一個秘密是基辛格不知道的。在某些情況下,他是間接的竊聽對象。尼克鬆和霍爾德曼認為基辛格是最糟糕的泄密者。他們的看法不無道理。
“不要讓基辛格和新聞界混在一起,他說得太多。”尼克鬆在取消基辛格的竊聽監控權時對霍爾德曼說。
1969年9月,CBS外交通訊記者卡爾布的家中被安上了竊聽器,理由是“總統認為卡爾布可能得到許多消息”。竊聽記錄直接送到國內事務助理埃爾希曼手裏,而不是基辛格的辦公室。
一年後,渾然不知的基辛格接受了卡爾布的多次采訪。
另一個竊聽器安放在基辛格的朋友《華盛頓郵報》專欄作家約瑟夫·克拉夫特家中,這也是總統的旨意,由埃爾希曼安排的。這個竊聽沒有讓聯邦調查局插手,而且不屬於基辛格、黑格監控的“國家安全竊聽”的一部分。
克拉夫特相信這個竊聽計劃是衝著基辛格來的。有趣的是,尼克鬆害怕基辛格向克拉夫特泄密,有時卻故意讓基辛格告訴克拉夫特一些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