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輕聲對李燕說，“剛才不知道你在這兒。”
她的手溫柔地撫摸我的臉。這種觸摸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嬰兒，在接受大人的愛撫。我緊張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
“你想她了？”李燕低聲說。
我能聽出，她沒有一絲責怪的意思，而是有些憐惜。我的喉嚨有些哽，說不出話，隻是用力點點頭。
李燕用手撫摸我的頭發，一下一下，纖長的手指慢慢梳理著，像一根有溫度的梳子。一邊梳著，她一邊柔聲說：“我第一次在茶樓見到你，就開始注意你了。你一個人坐在窗邊兒那個位置，要了兩份茶，就閑閑地坐在那兒，望著窗外，好像在等人，但是一點兒也不著急。當時我有點兒好奇，覺得你這個人，等人等得挺有耐心。你要了一份爆米花，但一顆也沒吃，所以我猜你等的是個女人。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讓你那麼耐心地等著呢？我忽然很想看看她長得什麼樣子。可你坐坐，就自己結帳走了。我們打了個照麵。我心裏很奇怪，咦，這個人沒等到人，怎麼也不失望、也不生氣呢？過了些天，你又來了。我一眼就認出了你。你還是坐那個位置，點一樣的茶，一樣的爆米花，兩套茶具。一個人坐坐，又一個人走了。我更奇怪了。正好，有個以前老店的服務生認識你。我就問她，她告訴我，你已經有好長時間都是這樣了。她也是聽別的服務生說，更早的時候，你總是和一個女人一起來的。後來那女人不來了，但你還是一個人來。每次都是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茶點，獨自坐夠了，就走了……”
她說著，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我在黑暗中能感覺到淚水汩汩流出的聲音。
“從那時候起，我還沒正式認識你，卻在心裏悄悄愛上你了……我想，這個世界上真有這麼癡心執著的男人嗎？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間發生了什麼故事，但我認定你們是相愛的，即使有什麼原因分開了，也不會是你的錯。我不知怎麼，控製不住地就去想辦法接近你了。一次又一次，被你拒絕，被你冷淡……可越是這樣，我就越發現自己不是一時衝動，越是發現自己被你吸引……”
我無法不被李燕的訴說打動。我伸手摟住她的頭，在這種脆弱的時刻，我覺得自己需要一份特別真實、沒有距離的感情。我不在意她說什麼，不在意自己過去有什麼樣的愛的糾纏和經曆，我隻是緊緊地摟著她，聽著她的聲音在我耳邊輕柔地繼續。否則，我不知該怎麼去麵對這份令人絕望的孤獨。
§§第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