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二十七日,車馬一路疾行,每日隻休息六七個時辰,終於在第二十八日抵達了潼關以東的中條山。
陳子軒將窗簾拉開了一道隙縫,看了窗外一眼,隨即對劉清道:“念安,這中條山以西,便是潼關了吧?”
劉清點頭道:“正是,潼關是自中原進入關中的咽喉所在,為關中東部第一要塞,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過潼關,一路西行,便是關中核心——長安。”
陳子軒正色道:“既如此,我當出去視察一番了,沿途將關中險要之地刻在心裏,以防日後與張茂開戰之時吃虧。”
劉清笑道:“聽子軒口氣,好似關中已是囊中之物一般。”
陳子軒卻不緊不慢道:“念安可是說過,張茂乃區區之輩,不足為慮。是故我若順天時,借地險,謀人心而後戰,豈能不勝?”
劉清不禁讚道:“好個順天時,借地險,謀人心而後戰!之前我倒是小看子軒了!”
陳子軒卻道:“偶有感悟罷了,念安,讓於浩停車吧。”
劉清微微探出頭去,大叫停車。
於浩有些不解,便縱馬至陳子軒馬車前,拱手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陳子軒將車簾拉開,故作關心道:“於統領一路奔波,著實辛苦,還是入車內休息休息吧!來!本王策馬!”
於浩忙道:“謝殿下厚愛,屬下還堅持得住,何敢勞駕殿下千金之軀!”
陳子軒麵色不滿道:“你堅持得住!可是本王累了,也悶透了,想出去透透氣了!”
於浩卻支吾道:“這中條山素來賊寇盛行,屬下實恐發生意外啊!”
陳子軒冷笑道:“我等一路快馬疾行,根本無任何輜重器物,尚且有一千精兵護送,你若是賊寇,會半道劫持嗎?”
“這......”於浩自是無話可說,的確,他一行人確無任何值錢的東西可搶,而且全是裝備精悍的騎兵,除非哪路賊寇瞎了眼,否則絕不會生歹心。
陳子軒喝道:“於統領,本王如今是看出來了,你是看本王被發送邊疆,已無大勢,便借此機會欺辱本王吧!”
於浩忙下馬跪道:“屬下絕無此心!”
陳子軒再喝道:“那你還不聽令!”
於浩忙將陳子軒扶下馬車,他自己則灰溜溜鑽進車中,陳子軒跨上於浩的戰馬,朝馬車內冷冷一笑,隨即對眾人道:“繼續疾行!”
“駕,駕!”一千兵士都不敢怠慢,即刻策馬而去。
長安城處渭河以南,秦嶺以北,東有潼關,西有散關,農業發達,人煙稠密,乃是關中核心之所在。如今張茂已將長安建成了一座軍事堡壘,城牆堅厚,兼有內外兩城,內城屯軍,外城駐民。
張茂立於長安城內最高的建築——摘星樓之上,俯視長安,心中頗為自滿,他剛要斟一盅酒,暢飲一番,一將領卻突然慌張跑來。
張茂不滿道:“何事如此驚慌!”
那將領氣喘籲籲道:“皇上命七皇子為平涼侯,領平涼參軍,駐軍平涼,如今聖旨已到,護送平涼侯的兵馬也已至潼關以東的中條山,日落之前便可抵達潼關了!大將軍,這旨我等是接還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