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至山頂,平涼軍居高臨下的優勢更加明顯,但西域軍的包圍也更加密集,幾乎已經人挨著人,密密麻麻重疊了十幾層,將平涼軍完全封鎖在了山頂上。
看著潮水般的敵軍越來越近,平涼軍已無退路,將士們開始驚慌了,陳子軒忙喊道:“兄弟們,不必惶恐,西域人這是給我們當靶子來了!今天即使我們衝不出去,也要將他們打殘!”
說罷,陳子軒拿過身邊一士卒的長弓,率先射了一箭。陳子軒的弓術確實不怎麼樣,除了力度還稍能入眼,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準頭,他瞄準的本來是前排一西域士兵的前胸,但翎箭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後,卻徑直飛向了後排。
奈何西域士兵實在是太多,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隻聽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頃刻間便震蕩在山穀之中,不論是平涼軍,還是西域軍,都被這聲慘叫震驚了,究竟何事引發了如此淒慘的叫聲?眾人都好奇地朝後排望去,隻見一西域士兵捂著雙腿之間的部分,一邊嚎叫,一邊躺在地上來回打滾。
身旁的幾個西域士兵想幫他拔出翎箭,但他緊緊攥著,就是不肯,隻是不停地淒厲哀嚎,似乎他生怕翎箭拔出,自己的命根子也沒了。
西域大軍停止了步伐,齊齊望著那哀嚎的西域士兵,眾人臉上都閃過一絲無奈,同時也都紛紛下意識地並了並雙腿,生怕下一個會輪到自己。
良久,那西域士兵終於忍不住劇痛,拔出腰間的長刀,直接自刎了。
陳子軒沒想到自己如此糟糕的一箭竟然引發了這種奇異的效果,他不禁微微一笑,平涼軍的將士哪知道陳子軒弓法糟糕,還以為陳子軒就是瞄準那西域士兵的命根子射的,紛紛欽佩地看了一眼陳子軒,而後想起那西域士兵的慘叫,紛紛大笑了起來,適才的恐慌全然消逝。
陳子軒見狀高喝道:“西域雜碎們!有種的你們就再往前走幾步!”
西域士兵想到適才那一幕,不禁紛紛後退了起來,他們雖然不怕死,但想起那種揪心的痛,一個個不禁黯然失色,西域大軍一直退到那倒下的士兵身後,才止住。
羊琇本來在後軍,看到大軍不但停止了前進,反而後退起來,不禁怒道:“都給我衝上去!宰了這些平涼鼠輩!”
羊琇可是凶神惡煞,懲治部下的方法極多,比平涼軍那一箭更為恐怖,聽到羊琇的高喊,眾西域士兵雖然不願意,還是硬著頭皮又衝了上去。
陳子軒大喝道:“眾將士聽令!舉箭!射!”
平涼軍紛紛舉起長弓,他們根本不需要瞄準,隻需一箭箭發力就行。下一刻,無數流矢凶猛絕倫地飛向湧上來的西域士兵,很少有射空的,幾乎全部惡狠狠地釘入了西域人的身體各個部位,鮮血攸然井噴,迷蒙了大片的空氣,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不時響起。
同樣的場景不斷重複,平涼軍的流矢像狂風驟雨、迅雷疾電般朝西域大軍頃刻而去,無數西域士兵宛如一截木樁般直挺挺地倒地。
西域人也想反擊,但平涼軍居高臨下,他們的長弓根本射不到平涼軍,偶有想拚死衝上去射殺平涼軍的西域人,也都“如願以償”,隻是手中長箭還未射出,自己反倒刺蝟般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羊琇看不下去了,這絕對是單方麵的屠殺,這樣下去,或許最後被殲滅的仍是平涼軍,但他的部隊無疑也損失慘重。他立刻下令,全軍後退,駐紮山腰,困死平涼軍。
陳子軒看著一座座營寨拔山而起,錯落有序地樹立在山腰之上,三三兩兩,卻個個都能互相照應,他倒是有些欽佩這支西域軍的統帥,從戰事開始,一直到現在,這位西域軍的統帥根本沒犯絲毫錯誤,硬生生地將自己圍困在禿山之上,隻能憑空望洋興歎。
若是徐梁、竇柏豪、張祁三人在就好了,即使敵人如此之多,但以三人之勇,隻怕也能鑿穿敵軍,率兵突圍而去,但陳子軒眼下根本無勇將可用,這支平涼軍,除了弓手,就是槍兵,論起勇武,隻怕他這個“二流武者”也算得上翹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