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祈王朝幅域遼闊,疆土廣大,自立國始邊境雖長有兵戎之爭,但亦與四域各國往來頻繁。
清泰十一年春,西羌王子畢爾丹率王族子弟一行二百七十人東入帝都,為彰顯中原禮儀之邦的博大兼容,景元帝降旨以國賓規格接迎,儀仗隆重浩大,乃是春暖花開之季帝都一大盛事。
四月辛卯,景元帝為西羌王子設宴麟德殿,往年逢春秋兩季,帝都曆來都有盛大的馬球大賽,參賽者一般以軍中將士為主,但自皇宗仕族、文武百官而至後宮妃嬪皆可上場競技,場麵壯觀非常,今年更是因西羌王族來訪格外熱鬧。
當日巳時,麟德殿馬球場上早已立起兩個金繪彩雕球門,其後網以細鱗韌絲籠球,其旁各如雁翅般斜插一行明黃五龍旗。淺草綠茵的球場四周皆立金邊繡旗迎風招展,每隔十步有明甲內廷衛護立。主席側後設教坊樂隊,四角高台皆陳紅漆金鉚大鼓,其中又各有八麵雙鳥長鼓排列場周四方。數名紫衣鼓手手執玉槌,單雙滾擊,大鼓之低沉與長鼓之高昂配合著教樂坊中舞娘腰間小鼓間插,馬球場中氣氛喧鬧動地,華彩熱烈。
場中各隊激烈競逐,旁邊數名禁中侍衛官身著黃衣,手持偃月球杆巡邊拾球,帝後於南麵看台觀戰,東西兩側宴列三公九卿、妃嬪仕女及閥門宗族子弟,而西羌王子畢爾丹卻率了一支十人的馬球隊親自下場,與各隊較量。
馬球之技原本便相傳來自西地,西羌遊牧民族,馬匹駿壯,騎術精良,馬球之技亦十分精湛,畢爾丹率眾奔馳場上東西突擊,幾場下來,天朝禁中內廷軍及神武營馬球隊竟先後輸給西羌。
馬球之戲,用兵之技,天朝自當今聖上繼位以來兵事長盛,輕甲騎兵發展迅速,軍中向以馬球訓練士兵騎術及馬上砍殺技巧,三軍將士多善此技,如此接連敗北,莫說景元帝,在場眾人都十分氣悶。
場中嘩然再起,畢爾丹一球進門再勝神武營,西羌帶來的舞樂伶人頓時歡呼不已。沐墨瞳隨霽和公主伴在帝後身側,隻見景元帝眼中略有深沉,卻是露而不顯,皇後隱在赤金芍藥花下的高貴麵容亦是沉靜莫測,身旁霽和卻已“哐”的將酒盞磕在金案上,幾乎便要拍案而起。
坐在側首坐下的太子淩玄璣微微蹙起了眉,看似書卷氣十足的俊麵上掠過英氣,扭頭和淩玄戈對視了一眼,一同起身至禦前行禮:“父皇,西羌球隊技藝精湛,畢爾丹王子遠道而來不能盡興未免遺憾,兒臣想組支球隊與之切磋一下,還請父皇恩準。”
剛才未能下場的太子衛率沐墨言連同幾個憤懣不已的宗室子弟聞言亦離席跪請道:“臣等願追隨二位殿下。”
景元帝略一思量,點頭道:“如此甚好,你們便隨太子下場與貴客切磋切磋。”
淩玄璣遂又在世家宗族中點選了幾人,湊足了十人,便欲親自下場對戰西羌,另一邊席上一直未出言的西羌公主突然起身向景元帝行禮,“尊貴的皇帝陛下,哈麗珠請求能出場接下來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