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轉眼間,三個月很快就去了,一名樓隻經營八個月,剩餘的那四個月,就是近年關的這幾月,阿來幾人,回鄉的回鄉,探親的探親,由於當廚的老師傅也回家了,就沒人燒菜,所以舒亦茗索性就關門歇業。
這當廚的師傅走了,大家的夥食就由福嫂和舒亦茗準備,再說也沒有多少人,福嫂還是能操持的。
早前舒亦茗那備下的幾海缸白菜,現在也是開封的時候了。在阿來幾人回鄉時,就已經開了一甕,讓他們帶回家去,嚐嚐鮮。
多虧了那日阿進弄來的海鹽巴,這醃漬的白菜的口感也是出奇的好,鹹香撲鼻。
“桐兒,你去把這盆醃白菜用清水,洗淨,放幹,待會兒,我來收拾,記得要洗的幹淨些,我們的晚飯可就是它了。”
“哎。”桐兒應了一聲,連忙端著一大盆的白菜,去了河口岸。
方才打開的海缸,舒亦茗又仔細的用油布密封好,重新灌上水,弄嚴實了方才好。
“小姐啊,那些個小甕子,你打算怎麼辦?也是時候打開來了,不然時間長了,就走味了,味兒也就不好了。”福嫂細細的打量著,那幾個鬼臉青甕,不由的擔心的問道。
這東西醃漬的過久也不是個好事兒。人能不能吃,也是個問題,扔了也可惜的很。
“也是,這今年秋天收上來的辣子都曬好了吧,馬上用土法,好好的熬製下,熱油的澆進翁子裏,就成了……”
“辣油白菜?”福嫂驚喜的叫出了聲,她本是蜀中人士,極愛麻辣,隻可惜福伯不甚喜歡,她的手藝也便不好使出來了,。
舒亦茗微笑著,點了點頭,就知道對了福嫂的口味。
“那我這就去熬製辣油。”這辣油熬製可是她的一項拿手活,多少年沒有露一下了,是時候該出手了。不然可就要帶到棺材裏去了。
說罷,福嫂就已經飛奔的入了廚房。
不多一會兒,那朝天椒的辣味兒,透著窗戶,飄向了院子。舒亦茗本就不是很偏好辣味兒,這初一聞,不覺得嗆鼻,連忙掩了鼻息,跑進了大堂。
福伯拿著老算盤,仔細的盤算著賬本,不光一名樓的賬要核算,這米店的賬要到了時候,該去結清了,那些佃戶可不是些好伺候的主,早秋的米沒有全部收上來,這租子怎麼也不會主動上門繳清的。
“阿招,下午得空去下城南的李老倌那裏,把租子收了,再結清米錢,不要亂了順序。”福伯見阿招一人坐在大堂裏發呆,看日頭,就差使他去收租子。
“哎。”阿招正犯迷糊呢,隨口應了句,“我明白著呢,先結米錢,再收租子。”
“不對,先收租子,再結米錢。”
“是,先結米錢,再給租子啊,福伯,您今天是怎麼了?”
“……”福伯徹底無語。
舒亦茗看著二人這一來一回的“交談”,不由的會心一笑。“阿招,你就先結米錢,再收租子,這樣他們也不會又說沒錢交租子,我們也能過個安穩年。”
阿招應了句,有繼續發呆,看日頭。
“小姐,你……”福伯有些不解的回問道。
舒亦茗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看著他,搖了搖頭。
不是她市儈,隻是這些年的經曆告訴她,對人太仁慈,就是對自己的傷害。
她可是親眼見著過,前天向福伯哭喊著,說沒錢交租子,連買年貨的銀兩都沒有,舒亦茗心一軟,就讓福伯允了他年後再結,可第二天就見他買了好幾刀的豬肉,大魚大肉的過了個年,虧得舒亦茗擔心他過的不好,還暗地裏讓福嫂給了他幾百文錢,準備等過完年再談租子的問題。
即便如此,舒亦茗還是沒有多大反感,可是那人一轉眼就找了新東家,硬是霸了舒亦茗的地,舒亦茗怎能咽得下這口氣,又不得不告官,終於在周圍街坊的指責下,官府的打點下,地是要回來了,福伯卻過了個心驚肉跳的年,來年還大病了一場,人也不由的虛了下來,總不見大好。
至此,長安街的街坊是見著那人,就如同過見著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福伯,這快過年了,我看著這天也不錯,打算帶襄兒去城外看看,麻煩您幫著…”
“備馬車,是吧?”福伯笑眯眯的接下了話,“我早就知道你會有這樣的打算,我車馬早就幫你準備好了,也是時候去看看老爺了。”
原來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還記著爹,舒亦茗在心中小心的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