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第幾年了,爹離開自己也有了近三年了吧,三年了,她也已經是脫胎換骨了,明白了許多很隱諱的事情,知道商界的黑暗,她沒有縱橫商界的能力,所以,她守著一方土地,經營好屬於她的一名樓。當然別人想染指也是萬萬不能的。
“你福嫂已經把那些該帶的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知道你在這幾日會去。”福伯低下頭播著算盤,很是隨意的說著。
“隻是擔心這襄兒還小,身子骨雖比前些時候好些,但不知能不能受得了那城外的寒氣。”
“沒事的,這些天日頭也好,總出太陽,再說城外和城裏又沒多大的區別,怎麼去不得了。”舒亦茗看著樓外的行人,打量著天光。
“話是這樣說著,那裏也不近,一天斷是回不來的,可定是要留宿山上,這山上的溫度可比不得山下啊,多帶幾件冬衣禦寒罷。再帶上點黃酒,路上喝點,暖暖身子也好。”
說著,福伯立馬摸出幾枚銅錢,招喚那阿順去酒館打酒。
一直伏在在櫃台練字的襄兒,一聽阿順要出門了,立馬跑上舒亦茗跟前,搖著她的衣擺,“娘,我想吃糖葫蘆。”
舒亦茗蹲下身子,摸著襄兒的小腦袋,“好,那讓阿順哥哥幫你買。趕緊把劉先生留的功課做完,做完了,我們就吃飯,今晚可有襄兒最喜歡的糖醋鯉魚哦。”
“好耶。”襄兒高興的摟著舒亦茗的脖子,歡呼著。小孩子的開心總是很簡單。
隻要襄兒高興,舒亦茗都會滿足他,隻是……
有些事情還是滿足不了。
比如,在學習《三字經》時,那句“子不教,父之過。”
襄兒就問了,這“父”是什麼?
舒亦茗答,就是爹爹的意思。
襄兒又問,爹爹又是什麼?襄兒也有爹爹嗎?
舒亦茗答,……
襄兒又問,那襄兒犯錯了怎麼辦?
舒亦茗答,……
還好襄兒自己回答了,其實沒有爹爹也沒什麼,襄兒有娘親嘛,再說,襄兒是男子漢大丈夫,不會犯錯的。
那一次,舒亦茗哭了,三年了,自從爹爹離開之後,她已經快忘了哭泣的感覺。
襄兒讓她懂得了許多,明白了許多,放下了很多。
不要看襄兒還隻是個三歲的小娃娃,其實他心裏明白許多。
常人說了,這三歲小娃娃懂什麼啊,可是這襄兒還真就是明白,他明明白白的看出了,舒亦茗不時流露出的難過,還有見著君莫離時心喜。
小小年紀的襄兒就已經立下誓言,以後要變強,不讓娘親受到一絲傷害。一樣的,舒亦茗也是如此的想法。
在經曆了那場風雨後,她早已不是那個懵懂的女孩,她有自己要保護的人,每個人都以為,外表看似柔弱的她,內心也是不堪一擊。
其實,他們都不錯了,幼年喪母,家中又有一大幫所謂的妾侍,她是正經人家的千金小姐,自是受不了那些下作人的手段。可是,並不是她受不了,就不會遇到。
俗話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久而久之,舒亦茗也是看出了門道,那群妾侍之間的爾虞我詐,笑裏藏刀,她看的是真真兒的。
但是那又怎樣呢,她們爭搶的,她看都看不上。
幸福咫尺之遙,伸手即觸。怪隻怪她們貪戀榮華富貴,甘心委身於此,這也正是舒亦茗最瞧不起她們的。
在欒家,那群妾侍是上不得桌麵的,欒家一直隻有兩人吃飯,那便是欒老爺,還有欒墨毓。
為何家大業大的欒家,隻有欒墨毓一個女孩兒,因為,那些姬妾都沒有懷上欒家子嗣的資格。即便欒老爺寵幸了哪個姬妾,事後也是會吩咐人送去湯藥。
而現在身為舒亦茗的欒墨毓,早就把這些看淡了,繁華富貴,轉眼雲煙,或許因為她自小便生在鍾鳴鼎食之家,相反對於那窮困小戶的自給自足的幸福更眼慕。
現在的日子也好,守著一名樓,看著襄兒一點一點的長大,等著那個漂泊在外的有情人回來。
這看日起日落,任雲卷雲舒的逍遙日子,舒亦茗過的還是很愜意的,隻是這看似平靜的日子,估計也沒有多久了。
因為那雙賊眼已經盯上了一名樓,很快就要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