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天氣顯得有些陰沉。過了好一會兒灰白色的太陽才從厚厚的雲層中露出它那有氣無力的身影,但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天空刮起了一陣清爽的東南風,還帶來兩三滴雨珠。
雨珠就打在邊城厚厚的盔甲上,他微微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天。還好,看起來就算下雨也不會太大,不會到影響到今天的進攻。最多就是讓霸王寨的坡地顯得更為濕滑一點。
邊城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這些戰士們。這些普通的士卒並沒有什麼盔甲,就連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士卒們的士氣顯然不算很高,一張張臉上都清清楚楚的寫滿了疲憊。前方那道陡峭的斜坡已經葬送了太多他們的兄弟,甚至還有很大一部分到現在屍體還留在上麵散發著腐爛的屍臭。太多的血已經淹沒了他們的勇氣,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死在這個已經被血染紅的坡道。
邊城不知道敵人還有多少擂石和滾木。可是既然已經議定了今天要拿下這個寨子,自己就必須執行,哪怕隻是用生命來鋪墊。
望著上麵那個依舊屹立著的山寨,邊城冷冷的從牙縫裏擠出了命令:“進攻。”
隨著趙山的一聲令下,僅剩下的幾塊擂石和巨木被扔了下去。但這僅有的一些攻擊隻是在敵軍的大潮裏掀起一點點小小的浪花,反而讓敵人的大隊歡呼了起來。誰都看出山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似乎隻要他們再加一把力就可以跨過麵前的這道死亡之路。
他們都亢奮了起來,拚命的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塢主先前的承諾似乎還在耳邊回響:隻要攻破了這個寨子,不但能得到兩石穀子。還能在寨子裏的女人裏麵任意選一個帶回村子裏去。所有人的眼裏似乎都看到了一個美好的未來。
趙山站在山寨簡陋的木牆上注視著如蝗蟲一幫緩緩壓上的大軍,以他的目力甚至可以看得清楚士兵們那因為恐懼和忐忑不安而顯得有些變形的臉。看著敵人的陣型,他知道敵人已經傾巢而出了。可是自己手頭的石頭和巨木已經不多了,最多隻能小小的阻礙一下敵人的進攻。
寨子裏所有的人都已經集中在這裏了,他們望向看著底下如螞蟻一般洶湧而上的敵人眼中都露出了畏懼之色。他們不知道底下那些同種同源的漢人為什麼要攻打他們,也不明白自己這樣辛苦的活著為什麼會遭來敵人的襲擊。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隻是很困惑,為什麼在這個亂世裏想要生存下去是那麼的困難。
如果被他們衝上了山坡,那整個山寨就無險可守了。趙山緩緩的拔出了手中的刀,看向了身邊這些剛剛放下鋤頭接受訓練還沒有幾天的農夫們:“你們都是從死人堆裏麵爬出來的,你們的命都不能算是自己的了。可是現在你們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機會,有了一個家。這些狗娘養的強盜們居然又要把你們的糧食搶走,把你們的女人搶走。你們說行不行?”
那些士兵隻是楞楞的看著他,中間隻有一兩個人輕輕的說著不行。
趙山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們都怕死,我也怕死。可是怕又能怎麼樣呢?怕那些人就不會殺我們了?我也知道你們都想好好的活著,可是這個世道會讓你們好好的活下去嗎?別人已經把我們都逼到絕路上來了。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就是丟下你們手中的刀槍,抱著你們的屁股躲到後麵的茅屋裏麵去。那些狗強盜們也許會留你一條狗命,但是他們會*你們的女人,燒掉你的茅屋,然後像狗一樣的驅使你們。”他的聲音突然間大了起來,奮力的高喊著:“還有一條,就是像我一樣拿起手中的刀槍,為了咱們的女人和田地把他們殺光殺死。”
趙山的臉漲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因為用力而賁起:“你們到底準備選那一條路,回答我?”
“殺死他們”聲音稀稀拉拉的響起。
趙山大吼::“你們在說些什麼?我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