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當家,我敬你是個草原英雄,但你未免欺人太甚!”石破天指著滿地的屍體,冷笑道:“你大可看看,青銅賊有多少是死在弓箭手裏?”
山道上,青銅賊的屍體還沒有涼透,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至少有四十多具死屍,但後背中箭死的隻有六七具,青銅賊人人身披甲胄,普通箭枝根本穿不透,大多數是被厚刀剁翻在地的,陳季真仔細數了一下,穿黑衣的死屍隻有五具,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很明顯,這十幾個人是塊難啃的骨頭,從他們濕透的血衣可以看來,人人都是不怕死,絕不是平日裏那些見血就倒的軟骨頭,楊卿正可是金湯階段的高手,就是自己對上也勝負難說,居然在這十幾人身上討不到好,眼見青銅賊用三十多條人命才換了對方五個人,那麼紅胡子要全滅掉他們,要損失多少人呢?精通漢語的劉季真不由想起‘困獸猶鬥’四個字來,這些人不是那麼好對付,幹掉他們損失會很慘重,這買賣絕對不劃算。
“陳大當家,你們白得了青銅賊上百匹戰馬,你以為楊卿正會善罷甘休嗎?”石破天突然開口,將話題轉到楊卿正身上。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有本事他問老子來要。”陳季真咬牙切齒,聲音裏透著幾分狠毒,青銅賊已經是他一塊心病,自從楊卿正來到燕山後,綁票殺商,火並其他山頭,不僅影響到他的財路,還威脅到他邊塞綠林道總瓢把子的地位,此人不除,燕山永無寧日。
“嗬嗬!也許呢~”石破天的表情十分令人玩味,故意拉長了聲音道:“楊卿正還有青銅賊呢!他們現在正在貴寨做客呢?”
“什麼?”陳季真臉色一變,大叫道:“那不可能,剛被老子趕跑,他哪裏有膽子?”
“楊卿正可不是軟蛋,剛才他在這裏吃了那麼大的虧,若是不找回場子,以後還怎麼帶小弟,我若是他,趁著大當家不在,一鼓作氣,直撲紅胡子老巢,興許還能轉敗為勝呢!”
陳季真感覺脊背上已經起了冷汗,身體也有些發軟,他有八百兄弟在草原上打糧未回,寨子裏剩下的三百精銳,這次也全被他帶了出來,留下看家的全是老弱婦孺,素來有殘忍的青銅賊若是這個時候攻打老巢,結果可想而知,他仿佛看到寨子裏四處冒起的黑煙,青銅賊盡情的屠戮,盡情的發泄,所有值錢的東西被搶光,所有的女眷都被汙辱,他七個老婆也被搶走獻給了楊卿正,被他挨個壓身體下,然後又賞給其他戴著麵具的頭目。
“陳六兒,你留下五十人,其他的人跟我往回走。”陳季真沉不住氣了,大聲下達命令,話一說完,扭頭就走了,多數的紅胡匪也嘩啦一聲,叫叫嚷嚷著跟在他後麵,從山道上退了回去。
石破天暗鬆了一口氣,陳季真若是不聽他忽悠,今日免不得一場死戰,在這幾百個惡狼一般的土匪麵前,十幾個人就是再勇猛,再不怕死,也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謝謝你!”宋青兒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
“患難之中,大家禍福與共,同舟共濟是應當的,沒有什麼客氣的。”石破天搖了搖頭,低聲問道:“青兒小姐,你肩膀怎麼樣?還痛麼?”
宋青兒一怔,沒想到他這麼關心自己,心裏湧起了一絲甜意,小聲道:“不礙事,你呢”
“我沒事!”石破天咧嘴一笑,血紅色的臉上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黑子,你傷得怎麼呢?”宋青兒轉頭望去,宋黑子胸口的傷口已經不在流血。
“皮外傷,不打緊,幹我們這行當的,哪次出塞還不掛點彩?”宋黑子故意挺起了胸膛,以示傷的不重。
“宋達!”宋青兒輕聲叫了一聲,“弟兄們怎麼樣?”
宋達正在後麵給傷員包紮傷口,聽到聲音,站起身來,臉色沉重的走了過來,低聲道:“青兒小姐,這次我們死了五個弟兄,活著的多多少少也掛了彩!”
宋青兒心裏一痛,出塞前,不算宋達和宋黑子兩名鍛骨階段的武士,她總共帶了二十一名弟兄,碰到狼群時被咬死三個,這次又折了五個,隻剩下十三個兄弟,這些人都是寨子裏的青年好手,為了逃避兵役才不得不跟著她出塞做買賣,沒想到沒死在征討東夷的戰場上,卻在塞外送了命,讓她怎麼回去向死者的家人交代啊!
“我已經叫宋亮、宋老三、宋虎子他們將死去弟兄的屍首搬在馬匹上,等出了這條道,找個地方埋了。”宋達知道她心情不好,低聲彙報道。
宋青兒點了點頭道:“吩咐弟兄們,傷重的騎著馬,受傷輕的牽著馬,先出山道吧!”
宋達點了點頭,將宋青兒的命令傳達下去,大夥都準備好了,宋青兒和石破天在前麵開著道,順著山道往裏走去,那些紅胡子有的在收攏山坡上所的戰馬,有的在地上扒拉著死屍,除了那已經被剝去的軟甲外,希望找到其他值錢的事物,根本就無暇理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