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勞動節的小長假,外麵的人想進來,裏麵的人想出去。
銀白色的動車,宛如一條飛騰的巨龍長鳴,承載著無數歸鄉的遊子,在廣袤的原野上掠過,兩邊農田綠油成蔭,惹得車廂內的沈星好奇的欣賞著。她這次是第一次出遠門,以前聽人說過,選擇第一次出遠門去的地點很重要,因為你可能會在那裏發生一件足以影響你一輩子的事情,沈星很茫然,這次去蘇州算不算是出遠門?她並非那種迷信之人,隻覺得這樣說法很好玩。淩中興腰傷基本痊愈,提出來去蘇州家鄉住段日子修養,因為是長假,兒子淩亦飛積極響應,他小學那年,父親被單位派去貴州工作,離婚後兒子無人照看,就寄讀到了蘇州西山老家,一直到上初中才回上海,所以他對那裏有著割不斷的情誼。
近段時期沈星對淩亦飛態度開始緩和,也許是她同淩惠麗的矛盾中,丈夫很好的維護了她的麵子,但也許是自己對赤尾的精神出軌,在心理上對丈夫有些愧疚的補償,反正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一直在赤尾和丈夫之間的矛盾中搖擺。這次要去蘇州,他們父子倆都熱情相邀,從來沒有去過,就當是鬆弛一下神經,也就同意了。淩中興在淩家是老大,老二妹妹在青島,蘇州老家偌大的庭院裏,現在住著他的弟弟老三長根全家。他們一家四口,妻子阿芬和他們一男一女兩孩子,都已經結婚,住了出去。
到那後,淩亦飛興致勃勃地領著妻子到處介紹:“你看這三間正房,當年我爺爺在世時放下了話,三個子女各得一間,算是他們今後的遺產。但實際上現在我爸在上海,姑姑在青島,所以祖上留下的這一大院子都由我三叔實際繼承著,我們呢,來的時候住住而已。”
“真浪費。”沈星感歎道,“既然其中一間是爸的,你們完全可以自主處理,比如出租借給外地來此打工的人,或者幹脆當旅館。”
“不會吧,這也可以?我真佩服你的想象力。”淩亦飛聽了覺得太離譜,暗中罵她那是想錢想瘋了。
“怎麼不可以?你們最多每年來一次,這房間空關著不是浪費是什麼?說句難聽話,誰知道三叔他們是不是背著你們出租過。”
淩亦飛笑著搖搖頭說:“你別總是把人往壞處想,你看這院子,哪有外人住的痕跡?”
一路勞頓,匆匆吃完午飯,長根讓他們小歇一會,分別領著去各自的房間。
淩中興當然是住自己老大的房間,淩亦飛夫妻倆住姑姑的房間,就在隔壁。這兩間屋嚴格上其實是相通的,中間有一扇木門,沒有鎖,推推緊就算是關上了,但各自的房間通往外邊過道都有門,用橫杆可以在裏麵插上。房間不大十幾平米左右,裏麵清一色古色古香的清末民初時期的老式家具,最引起沈星注意的是一張八寸寬的紅木雕花大床,有高高的床頂,掛著蚊帳,她湊過去像個鑒賞家一樣,摸著上麵的雕花紋路。
“這床叫‘九凰涼床’,紅木的,隔壁我爸那張叫‘九鳳涼床’,你看,上麵有九條鳳凰,鳳凰齊飛,是吉祥和諧的象征,代表幸福的靈物。”淩亦飛眉飛色舞地介紹道。
“漂亮啊,紅木的,有年頭了,就這一張床就值十幾萬吧,真想運回上海去賣了。”沈星情不自禁地驚歎道。
淩亦飛笑了:“你真是個財迷,怎麼運回去啊?拆了恐怕就裝不上,真要能運回去,告訴你,這裏的家具都是我爺爺的爺爺留下的,起碼宣統年鑒,一百萬都不止。”沈星的眼睛閃放著光芒,她整屋巡視了一番說:“拆裝你不用擔心,這對專業人員來說小菜一碟,關鍵是你爸,他要提出來,看這一屋的家具,少說百來萬,我們今後的生活就好多了。”淩亦飛仿佛被妻子說得有點心動,這事雖然沒有人提起過,好像很不可思議,不可能成功,但這也許是因為沒有人提起過,或者,像姑姑他們家想到過,沒有人願意站出來說這得罪三叔的話,可這是屬於自己一百萬的東西,賣好了不止這個價錢,預期大家虛偽的等別人先說,何不就由爸去大膽的嚐試一次?沈星見丈夫沒有像剛才那樣反對,趁熱打鐵道:“你也不想想,我們今後總歸要有孩子的,沒有錢養得大啊?”她擠著丈夫嗲嗲地說,“亦飛,你去勸勸爸嘛。”冷戰多日,淩亦飛好久沒有享受她這般溫柔了,骨頭也有些輕飄飄,聽她說孩子的事,眼睛一亮,因為今天正是妻子說的月初,是她的生理受孕期,現在她有事相托,想必今天不會再遭她拒絕了,便乘機惺惺作態說:“你又不和我做,生什麼生啊?”沈星明白他的意思,手指一戳他的額頭甜甜地罵道:“瞧你這死樣,我讓你勸爸,你敲我竹杠啊,好,今天成全你,憋壞了吧?”好久沒有見妻子對自己那麼火熱,淩亦飛激動的抱住她要吻,沈星手一擋說:“現在不行,爸在隔壁呢,晚上吧,我今天也好有感覺,我們在這十幾萬的床上好好的享受,生出的孩子一定高質量,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