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射進小窗,在地上投出斑駁的光亮。
新的一周開始了。
站在陽台上,陳蓮的目光來回擺動,巡視著整個小區。
沒有看見那輛單車。
也就是,他沒來。
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陳蓮的心還是忍不住痛了。
薛南端著一杯牛奶出現在她身後:“那個家夥呢?消失了?”
陳蓮轉頭看了他一眼,沉著臉沒說話。
整個上學路上,兩個人難得地沉默,誰都不想說話,仿佛都有滿肚子心事。
剛踏進校門,八卦的楊冽便迎了上來,貼在陳蓮耳邊神秘兮兮地說:“知道麼?前天夜裏,林子言的爸爸又請被到局子裏去了。”
無力且疼痛的感覺一下子翻江倒海地湧上來,陳蓮下意識地咬住雙唇。
然後她看見了關燕雪,她走過來,站在陳蓮麵前,嗓音很低地說:“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陳蓮接過來,是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封皮上白白地,就像是一張永遠無法兌現的空頭支票。
“這誰寫的啊?沒頭沒腦的,不會是情書吧?”楊冽打趣地道,然後才發現陳蓮和關燕雪的臉色都出奇地難看,不由驚訝地喊道,“你們這是怎麼啦?”
“走吧。”關燕雪拉起楊冽的手,楊冽本來還想八卦幾句,關燕雪抬手將一塊麵包塞進她嘴裏,然後扯著她走了。
陳蓮拿著信,站了很久很久,然後才慢慢打開,出乎她意料地,信紙上隻有簡單而潦草的六個字:
欠你的,我會還。
“你還得起嗎?”陳蓮蒼白地笑了,揚手將信撕得粉碎,塞進身旁的垃圾筒裏,慢慢地走向教學樓。
也許真是自己錯了吧,一開始就不該靠近他,如果不靠近他,自己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如果沒有這段日子的糾結,也不會去了解那麼多陽光背麵的事。
那些事,她並不喜歡,也不想明白。
隻是那個站在梨花樹下輕彈吉他的男孩兒,似乎還站在前方,對著她微微地笑,唇角輕揚,目光溫暖。
那是他嗎?還是,僅僅是自己蒼白到無力的幻想?
放學之後,心情鬱悶的陳蓮打電話給薛南,說她想和關燕雪出去散散心,薛南淡淡地說好,叮囑了一句掛上電話。
事實上陳蓮並沒有叫關燕雪,她一個人出了校門,在安靜的街道上慢慢地走。
她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裏,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當腳步下意識地停住之後,她近乎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了少年宮前的廣場邊。
是宿命使然?還是因緣難斷?
然後她聽到了歌聲,很憂傷的歌聲,很熟悉地從遠遠的角落裏傳來。
她慢慢地走過去,歌聲越來越清晰:
石榴花開/陽光落下來/你是否能看見/我纏綿的思念/被你撕裂的照片/疼痛的昨天/依稀定格在眼前/天哪!竟然是那支《流淚的夏天》!
開始,陳蓮以為是徐波,可細細一想,徐波的嗓子已經啞掉,不能唱歌了,再後來,以為是誰在放那天彙演的錄音帶,再一聽又不像,再後來,她腦子裏浮現出一種可能——會不會是哪個Fans呢?
帶著滿肚子的疑惑,她慢慢朝著歌聲的來源處走去,繞過少年宮的主體建築,陳蓮震住了。
——是——他!
抱著吉他,神情淒傷,修長的手指在弦上輕舞飛揚,他唱得那麼投入,將身邊所有的一切都遺忘——仿佛又成了陳蓮當初遇見的美好少年,雖然有著抑鬱的氣息,但清澈得讓人雙眼一亮!
陳蓮哭了,眼淚一顆顆砸下來,劈劈啪啪地響,她從來沒有覺得這樣傷心過,傷心到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