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2 / 3)

她的哭聲驚醒了他,他轉身,手指凝固在弦上,隔著稀涼的空氣,靜靜地望著她,既不靠近也不走向遠方。

一隻籃球很突兀地飛來,流星般撞上陳蓮猝不及防的臉龐,她甚至沒來得及叫一聲,便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林子言飛快地跑過來,手忙腳亂地扶起她,輕輕地喊:“沒事吧沒事吧你沒事吧?”

絲絲悠悠的痛在他的眼裏糾結成一團,陳蓮的心忽然間變得極度抓狂,她忘記了曾經的種種過往,不顧一切地撲進林子言懷裏,抱著他的脖子猛烈地哭起來——嗬,原來原來,在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他的笑,他的快慰他的憂傷,才是她歡樂的全部,她不能沒有他,不能再失去他!不能無助地看著他離她遠去!不能!不能!

隔著清淺的空巷,薛南和關燕雪,默默地站在街邊,看著不遠處那兩個全身心靠在一起的人,忽然間,相顧無言。

如斯如景如情,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隻有祈禱了吧,祈禱紅塵中的種種,再不要騷擾他們,就讓他們盡情享受這溫馨的一刻吧!

有摩托車急躁而刺耳的刹車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來,林子言微微一震,慢慢地轉過頭,忽然間變了臉色,他扶起陳蓮,眼裏的溫煦一點點黯淡:“你不該來的,你真的不該來!”

“為什麼?”陳蓮執著地問,“林子言你告訴我為什麼?”

“有些事,你最好永遠都別知道。”林子言黯淡了嗓音,不願明言。

空氣忽然間靜止了,剛才的一幕,仿佛又隻是一個幻彩流光的氣泡,落地的刹那,粉身碎骨,蹤跡全無。

林子言拍拍陳蓮的肩,輕輕地道;“去吧,那邊有人在等你。”

陳蓮仍舊無動於衷地看著他,麵前這個男孩兒笑顏依舊,眼裏卻沉澱著化不成的憂鬱,陳蓮心中慢慢湧起大片陰影,覺得這一幕就有如歌中所唱的那樣——他離她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陳蓮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廣場的,恍惚間記得林子言慢慢地抽回手,將那些迂回的溫暖一絲絲抽走,然後離她越來越遠。

再後來,薛南模糊不清的臉就出現了,他扶起她,嗓音低沉地叫她回去。

陳蓮佇立著沒動,然後歇斯底裏地哭起來,吵嚷著說要去找林子言。

薛南就用眼睛瞪她,狠狠地瞪她,仿佛她臉上沾了不幹淨的東西,然後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轉身將陳蓮交給了站在一旁的關燕雪,沿著林子言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關燕雪護送陳蓮回了景泰小區,之後的幾個小時,陳蓮一直是恍惚的,直到深夜零點,薛南還是沒有回來。

池蓮急得在屋子裏一個勁兒地轉來轉去,不時看看陳蓮,很想狠狠地罵她,但看著她淒傷的神情,隻好轉過頭歎氣。

快到淩晨四點時,魯家大門被人重重敲響。

關燕雪跳起來拉開門,然後扯著嗓子發出一聲尖叫。

門外是薛南和林子言,兩個人臉上都淌著嫣紅的血。

剛進門,林子言便撲通一聲躺倒在地,半晌沒有動彈,薛南也好不到哪裏去,搖搖晃晃地撐著桌子,總算勉強站立。

在過去的這十幾個小時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池蓮的臉色顯得極其嚴峻,從屋子裏拿出藥箱給他們做了簡單的處理後,立即打電話叫來了救護車。

於是,在天快亮的時候,一輛救護車尖嘯著駛進景泰小區,將薛南和林子言帶走了。

早晨的時候,陳蓮迷迷糊糊地出門上學,腳下一直打晃兒。池蓮不放心,親自開著小車送她們倆去學校,臨了還神情鄭重地叮囑關燕雪好好照看陳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