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加狼狽(1 / 1)

我真不明白,如此理智的自己,為什麼也不能脫俗地要去尋找婚姻以外的另一份情感?

我承認一種現實,那就是在圍城的我,也如大家一樣在一所死氣沉沉的大宅子裏,坐在一把撲滿灰塵的木椅上打著瞌睡。她說,外邊出來大月亮了,我已經溫好了酒;或者她說,外邊在刮著今年最大的風,快去看嗬,我都不能從瞌睡的疲倦狀態中驚醒過來。

對婚姻以外的情感的向往是什麼呢?若對他說你的婚外情美人來了,他的興奮狀態一如一個煙頭一下摁在了他龜兒子瞌睡在打得正香的光肉背心上。

沒有婚姻以外一份讓自己牽掛的人,總想有一份婚姻以外讓自己牽掛的情感。當你有了這份讓你牽掛讓你感到幸福的東西以後,你很快就會覺得你的快樂輕鬆隻有一二分,苦累卻是八九分。人是奇怪的動物,在一起要協調並讓你協調得和諧的因素有成千上萬個。婚姻以外的另一份情感讓人成熟得非常理智,其理智甚至達到了冷酷。這份本來就屬於人類多餘的情感要達到完美境界的,可說是廖若晨星,絕大部份要不歡而散。這就是累,生命中一種苦不堪言的情感之累。

現在的我,就是處在一種不歡而散中。

我尋找的這份情感,沒有世俗中理解的那種床第之歡。但是事實上,由於我們的思想交流得太遠,我認為達到的境界其危險或者危害,已經超過世俗人理解的床第之歡的無數倍。最後,我把我們這種分手停留在一種自欺欺人的表麵上:由於我們的身體始終沒有接觸,因此我認為我們的分手是在一種完美的境界中分完成的。我們沒有傷害我們的家人,我們隻傷害了我們自己,最後我們以自己的痛苦付出維護和穩定了家庭這個社會中的基本細胞。

但是,我還是非常痛苦的。雖然是自己主動放棄,但是幾個月來,我還是無法將自己從這種分離的痛苦中解脫出來。我痛苦得神誌迷失,我痛苦得身體發抖,我痛苦得幾近癲狂。早知道婚姻之外苦苦要尋找的這份所謂幸福的牽掛,最後是一種無處可逃的痛苦,最後還要自己一一剿殺幹淨的巨大痛苦,我當初何必要去興奮地去選擇?

這份婚姻外的牽掛不僅僅是讓人痛苦,它還會讓人更加狼狽。我代主編向近百名社會名流約稿。試想想我這麼大個副主編,還不能寫好一份小小的一百多字的約稿信麼?我說過這份分手的多餘的情感讓我痛苦得神誌不清痛苦得幾近癲狂,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寫好這份約稿信的。我寫了,也把主編大人的私章蓋了印了,也把近百封約稿信發出去了。一星期以後,主編大人將我叫進去拍桌子摔板凳地感謝我,感謝我將他塑造成了白字大王,相信一百年後本地區也不會有人超過他。我順著他炸雷般發怒的手指頭看過去,在這小小的百字約稿信中,我把“迄今為止”寫成了“訖今為止”,更把“國民經濟”寫成了“國民金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