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給俺滾一邊去。”石頭將軍喝退小胡子,接著,示意手下的山盜鬆開了白麵書生。
這會兒,被放開手腳的白麵書生卻躺在地上不動彈,好像原本就是要躺在那裏曬太陽一樣,要不是那眼皮還在跳動,雙眼又有神,別人還以為他已經掛了。
石頭將軍發現,這白麵書生嘴上一根毛都沒有,判定他應該還沒成年。雖然張石頭不識字,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這道理還是懂的。
“這位兄弟,若是對俺不滿,大可說出來。俺是粗人,猜不來你們文人這些個啞謎;俺脾氣也不大好,切莫故意惹怒俺。”
白麵書生依然故我,對石頭將軍的問話根本不加理睬。那架勢擺明了,你愛咋的就咋的,大不了天塌下來當被子蓋著。
小胡子這會又繞了回來,對石頭將軍說道:“將軍,莫非這家夥是個聾的?”
石頭將軍這回真的火大了,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一位“將軍”。就算是個聾子,被人拖來拖去,還被人用劍指在胸前,總該有個害怕的表情吧?這家夥如此有恃無恐,莫非是認為俺們這夥人太沒有煞氣,不夠威風麼?
加上小胡子的煽風點火,石頭將軍心中一橫,拔劍出鞘,那白芒耀眼的劍刃就擱在了白麵書生的脖子上,隻要石頭將軍稍稍用力,那就是人頭飛起、血流滿地的場麵。
就在這時,一個山賊跑到了石頭將軍麵前,稟告道:“將軍,闞先生到了。”
石頭將軍收回劍,轉過身來,麵容已經平靜下來。
就在剛才,劍芒觸及白麵書生的脖子時,他看到了白麵書生臉上露出來的錯愕和惶恐,石頭將軍終於是有了些欣慰。
張世的表兄名叫闞澤,字德潤,會稽山陰人。闞澤三十歲左右,臉型狹長,下顎卻飄著一付山羊胡子,看起來有些古怪,衣著很質樸。
闞澤雖說是文人,卻不是士族,隻是一個替人抄書的。據說才學還不錯,但沒有什麼名氣,他從會稽郡跑到吳郡來,是為了找出路。
闞澤和張世兩人,一個是會稽郡的窮文人,一個是吳郡的山盜,憑著一點疏遠的血脈關係,竟然走到了一起,倒也讓人感歎命運的神奇。
闞澤來到石頭將軍麵前,作揖道:“賢弟,勞你久候了!”
石頭將軍知道表兄的性子,也不客氣跟他繞圈子,直接就問出了心中的問題:“表兄,辛苦你了。如今,吳郡形勢怎樣?那孫權有沒有發出招賢令?”
闞先生搖了搖頭,歎息道:“前日從會稽郡傳來呈報,說孫權堂兄孫暠起兵作反了。現在整個吳郡城內是人心惶惶,孫權已經有兩日不曾召人議事了!近一兩月內,隻怕是不會有人提議招賢的事了。”
“那如何是好?山中錢糧即將耗盡,你又不讓劫掠,單是在山中打獵,如何維持幾十人的吃穿用度?要是到了冬天,那更是難捱!到時填不飽肚子,俺就管不住那些兄弟了!”
張世原是山賊頭子嚴白虎的侍衛。嚴白虎被孫策打敗之後,他在闞先生的勸告下,留在了吳郡,準備投靠孫策。
隻是嚴白虎曾經自封“德王”,那是叛逆。作為叛逆的手下,要是沒人替石頭將軍說話,石頭將軍是不敢冒然去投孫策,搞不好,會被孫策以“從逆”之罪一刀砍了。
為了能出頭,得到吳郡當權者的認同,貧民出身的闞澤和石頭將軍兩人,已經謀劃了好久,一直等著江東孫氏的主動“招賢”。現在,這條路暫時不用指望了!
“他娘的!”石頭將軍心中煩惱,拔出手中劍來,照著旁邊一棵大樹就是一劍。
隻見劍光一閃,劍身已經穿樹而過,大腿粗細的樹幹竟然不能阻擋劍鋒片刻。
石頭將軍正疑惑間,那樹幹慢慢從受劍處開始裂開,樹冠不一會就全部倒下。斷裂處平整異常,光滑有如桌麵。
闞澤和石頭將軍二人目瞪口呆。
從石頭將軍手中拿過來劍,闞澤仔細打量。當看到劍身上的那兩個銘文時,闞澤立馬驚叫出聲:“龍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