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中興被兒子痛打一頓後,躲在自己房間裏沒有出來過,晚飯也沒有吃。他想了很多,從自己兩次失敗的婚姻,到與沈星的不倫之夜,從女兒的十五年拒絕見父親,到兒子現在的拳頭相加,他深深的體會到自己這一生是多麼的悲涼和無依無靠,而這一切苦難不知道還有多少,自己的餘生還有多久?
夜幕降臨,雨停了,雷走了,家裏也變得可怕的寂靜,籠罩著不詳的氣息。
王建萍不安地跟丈夫說:“老頭子怎麼一點聲音也沒,你上班前去看看會不會出事啊?”
“我不去,他是活該。”其實淩亦飛心裏也急,父親在房間裏沒有出來過,可是戶口的事情沒能替妻子辦好,怕她埋怨自己不賣力,故意裝出強硬的姿態。
王建萍當務之急想的不是戶口問題,丈夫馬上去上夜班,要是真的公公發生不幸而沒人知道,意味著一個晚上整個家裏隻有她和死人作伴,未免太恐怖了,所以拚命催促丈夫:“亦飛,你還是先去看看吧,戶口的事情我跟單位說說緩幾日。”
淩亦飛穿戴整齊正要去交接班,躡手躡腳過去,隔著門細聽房間裏的動靜,迅速回來彙報:“沒事,裏麵像老鼠在吃東西,嗬嗬,我以為他有多硬在絕食抗議。”
“哎,你爸真是軟硬不吃,怪不得你也這麼倔,要不你再發動親戚一起勸勸他?”
“這事不能老是麻煩他們,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樣吧,我們也有好久沒去媽那了,這個禮拜天我正好輪休,我們讓媽去跟他做事情工作。”
“那你打人不是要被媽知道啦?”
“一張嘴巴兩層皮,我可以不承認呀。”淩亦飛瀟灑的來個小招手上夜班去了。
家裏驟然安靜下來,王建萍越來越怕吃了虧的公公半夜來偷襲她,而房間的門裏麵又無法反鎖,熬到要睡覺時,保險起見頂上一隻圓凳,有人進來會碰倒,發出聲響驚醒她。就這樣,她開著燈輾轉反側地胡思亂想了一個晚上,既擔心公公會遇到不測,畢竟他七十多歲的老人,怎麼禁得起兒子這種暴力行為,但同時她也辨證的考慮到另外一種情況,如果公公不在了,戶主轉移到丈夫身上,她作為妻子的戶口問題就自然迎刃而解。
第二天,雨過天晴的早晨,陽光曬幹了地麵上的潮濕,空氣中彌漫著清馨的氣息,雀鳥啁啾,花叢中蝴蝶紛飛。
比往常稍微晚些時間,淩中興起床,陽台澆過花後出門散步去鍛煉身體,他似乎覺得自己的身板沒有想象的那麼脆弱,頭部昨天被兒子揍過數拳,早晨起來沒有任何的疼痛,好像大腦比以往還來的清晰。有點餓,買了袋牛奶和兩隻肉包子邊走邊吃,來到小區供老年人鍛煉的花園裏,有人跟他打招呼:“老淩,你今天好像晚了半小時,嗬嗬,你可是從來不遲到的。”淩中興尷尬的笑笑,剛要解釋幾句,腿一軟,身體頃刻癱倒在地上,立刻引來周圍鍛煉的人過來議論紛紛。那位跟他打招呼的人慌忙撇清自己喊道:“啊,我可沒碰你。”淩中興神誌不清的緩慢揮著手臂,說不出一句話,沒人敢去扶他,隻能幹著急。有個老年人認出淩中興說:“那不是9號那個淩大伯嗎?我去通知他家人。”說著就往淩中興家的那棟樓跑去。
淩亦飛夜班才回到家,王建萍抱著他訴苦:“老公,昨天晚上我膽戰心驚,一個晚上沒有睡好覺呢,剛才那凳子就是防他的。”淩亦飛樂了,安慰道:“反正你今天中班,來,我陪你一直睡到中午吧。”說著脫光衣服蓋上毯子,說,“你也脫光呀,他現在根本不會進我們屋,這樣也好,省得總擔心他會突然闖入,嗬嗬。”
“別亂摸,就抱著我睡,好累。”王建萍依偎在丈夫懷裏,就想把昨晚的覺補回來。
“我昨天為你的事情那麼賣力,你也不獎賞我?”
王建萍知道在性方麵糾纏不過他,早做早太平,就催他:“好好,快點快點,我也隻能睡四、五個小時就要上中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