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家門口,我到處流浪也不知道是哪裏。”
王建萍回答得滴水不漏,淩亦飛正要問下去,他的手機鈴聲大作,一看牆上的掛鍾,道:“啊,都八點多了,爸還在等我的早點,會不會是醫院的電話?”急忙打開接聽。
“我們是瑞金醫院,請問你是病人淩中興的兒子嗎?”
淩亦飛驚恐萬狀:“是,是我。出什麼事了?”
“請你馬上到醫院裏來。”
對方的語氣生硬而又不可抗拒,淩亦飛還想多問幾句,電話已經掛斷,對妻子說:“我爸可能又不行了,昨天上午就危險過一次。”
王建萍邊穿衣服邊說:“那我們快去吧。”
“你就別去了,昨天沒過睡覺,還要上中班。”
“不不,爸的事要緊。”
淩亦飛鄙視的望了眼表現做作的妻子,在過去的一個月裏,她對父親種種惡劣的言行,淩亦飛牢記在心,而此時,當被問及一個晚上沒有回家去哪裏時,卻突然很反常的變得善良起來,毫無疑問她心中有鬼。事實上,他剛才在妻子的體內依稀感覺到了一種背叛的東西,十多年前他在還是妻子的沈星身上發現過,那天他在找妻子時,在她母親家的樓梯口與當時還不認識的赤尾擦肩而過,這件事讓他刻骨銘心。現在父親的醫院在喚他過去,沒時間深究,攔住妻子後一人心急火燎的叫出租車趕了過去。
父親的病床邊圍著幾個護士在調試醫療設備,鼻子插著氧氣,大拇指上連接著他的生命體征監視器。
主任醫生走進來悄悄把淩亦飛叫到辦公室,神情嚴肅地向他宣布:“淩先生,通過近一個月的伽瑪刀治療,病人的情況沒有得到改善,他顱內的淤血所繁殖的細菌,已經擴散至整個腦細胞,很抱歉,我們盡力了。”
“啊?!什麼叫盡力了?”淩亦飛張口結舌了半晌,又激動地質問,“你的意思醫院不救他了?”
主任醫生心平氣和地解釋道:“不是我們不救他,而是他沒救了!盡管作為醫生,我很不情願這樣說,但這是事實,理論上你爸隻有3天的時間了。”
淩亦飛一把抓住醫生的手臂懇求道:“醫生,我求求你別停止伽瑪刀,一開始它不是很有效的嗎?”
“不,淩先生,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是根據你爸的實際情況,再實施伽瑪刀是沒有意義的,現在就算華佗在世也無能為力了。”
淩亦飛一屁股坐下發楞,一個護士同情的倒杯茶放在他麵前,淩亦飛揮手狠狠的將杯子打翻在地,怒嚎:“你們醫院是騙子,說伽瑪刀可以救活我爸,我借錢賣車,好不容易湊到15萬給你們,現在卻說沒救了?”說著,他聲淚俱下,瞬間,臉已模糊不清。
“別激動,淩先生,當時我們可是征求過你意見的,而且我們醫院從來不會說,哪種治療方法一定可以救活重症病人的,你應該還記得我們的判斷是成功率為百分之八十,由於你耽誤了些時間,這給我們的治療效果產生了也許是決定性的影響,不過你放心,那已經支付的兩個月療程的費用,我們會進行核算,退還部分給你。”淩亦飛沒有反駁,趴在桌上後悔的痛哭起來,眼前一幕幕他和父親的爭鬥場麵,他的拳頭無情的揮向父親……想到這,他抬手往自己頭部猛力敲打,痛不欲生。看得一邊的醫生護士噓唏不已,走廊上路過的病人和家屬紛紛擠進辦公室看究竟。主任醫生冷靜的對護士長說:“把他請到休息室去,他這麼大聲會影響到諸多病人的情緒。”護士長走過去和藹地拍了幾下淩亦飛,輕輕說:“先生,我們去休息室好嗎?這裏醫生要辦公,而且還有那麼多病人需要安靜。”
主任醫生驅趕走無關人員後說:“現在不是你哭的時候,既然已經這樣,你就多陪陪你的父親,該通知到的親戚去通知一下,真的。”淩亦飛雖然在哭,耳朵在聽著他們說的話,醫生提醒了他,猛的站起身,隨護士長去休息室,他第一個電話打給了母親。
淩母吃完早飯,在客廳拄著拐棍在鍛煉腿部肌肉,做過幾次針灸,病情得到了很大的緩解,聽到電話鈴響,她艱難的慢慢過去拿起話筒,傳來兒子哭喪般的聲音:“媽,爸不行了,醫生說隻能活3天!”淩母大驚,支撐不住顫抖的身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