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真現在腦子一片忙亂,思維毫無邏輯,好像一切聰明才智機敏靈巧在一份感情麵前都變得蒼白無力毫無用處,更何況他和雨軒就是那高山處氤氳之雲朵,隨時會被一陣風吹散。他沒有問過雨軒心裏所想,自己在這慌亂做了決定也太倉促些,於是他改口:“袁哲大人,您先別出主意了,我再想想。”
袁哲徹底糊塗:“三王子,您到底讓不讓我幫您。”
嶽真搖頭:“不用了,暫時不用了,到時候我再找你。”
袁哲看著嶽真滿身孩子氣,不由得笑起來:“三王子,你這一會兒天上一會兒地下,可真是變得快。”
嶽真念著雨軒,他不知道嚴景逸還能不能守住他真實身份,自己匆匆離開又會不會讓雨軒擔憂。看著一堆文案朝政,嶽真實在是不願委身其中,他站起來準備走。
袁哲急忙攔到:“三王子,您這要去哪兒啊?”
嶽真心急:“我實在是不願理會這些朝政,你放我走吧,算幫我一把行嗎?”
袁哲急得不知道說什麼:“我幫……你……三王子,你真不能出王宮。”
嶽真口氣生硬:“之前父王已經準我隨意出入王宮了。”
袁哲語速加快:“可是現在是大戰在即啊,眾王子都在為國分憂,武王已經忙得兩夜未合眼,您怎麼說也得為您父王分憂解難啊。”
這話力道十足,嶽真為難了,確實應該為國效力,北方就快生靈塗炭,一場硬仗輸贏難測,自己這樣一走了之實在是有違天地君親師之道。
嶽真止步:“我……”
袁哲趕緊拉他坐下:“您就聽臣一句勸吧。”
嶽真決定還是等北方開戰之後,再去尋雨軒他們。
嚴景逸複仇之後,召回幾個家丁回到嚴府。雖說現在是有家可回,但父兄皆亡,一個人守住這空宅子裏無異於徒增傷悲。他留下家丁照看府院,自己還是去跟隨陸振華學醫。如今大仇得報,更要感激當時救他於水火之人,餘生當對師傅報恩才是。在嚴景逸心裏,早已把陸振華當做自己親人一般,他對嶽真也是滿心感激,沒有這個師兄,沒有這位俠義三王子,自己今生可能也沒機會手刃仇敵。他不知師兄現在境況如何,看到雨軒也頗為擔憂,自己又不敢多說什麼怕泄露三王子身份。陸振華覺得這個邱真山有些不對勁,他竟能如此迅速逮捕大胡子這等身手不凡之人,助嚴景逸複仇雪恨,卻總是來去匆匆,行蹤不定,不像是個凡夫俗子。雨軒不敢表露自己有些牽掛邱真山,但又怎能逃脫父親的眼睛,陸振華不願去幹涉女兒心事,不發一言,任那細水長流。藥田中的藥都慢慢種好了,斜陽略過,熠熠生輝。
北方開戰,果不出嶽真所言,精良裝備占不到優勢。黑風盟邦殘餘這些年忍辱負重,假裝平民躲藏於塞北數載,如今竟真成了氣候。沈昭也覺得奇怪,黑風盟邦突然之間竟如此擅長迂回遊擊作戰,從不戀戰,而戰鬥力卻與當年不相上下,開戰至今,他也無法預估黑風盟邦到底兵力幾何。
戰報傳到朝中皆是幹將一一為國捐軀,嶽軍損失慘重,聽得王朝眾人倒吸涼氣。武王憂愁,麵對這黑風盟邦卷土重來之勢,嶽家軍竟如此傷亡。梁聲海不得不進言:“武王,如今北方告急,是不是該增添兵力。”
袁哲言道:“武王,我朝中現在是需求幹將之時,是不是該網羅將才……”
武王聽得懂袁哲言下之意,他也想過召回當年被放逐的嶽家軍主將,可這又會為日後留下禍根,這星星之火周而複始何處是頭呢。武王看出抵禦黑風盟邦不會是朝夕之事,他傳令前線:特命沈昭為旌旗大將軍,賞他世襲罔替之爵位,良田百畝,望其鎮守住塞北,阻攔黑風盟邦進攻之勢。所有人聽得此令皆知北方已成長久之患,但願沈昭能長年守住塞北疆土。
梁聲海見到戰報如此,向武王請纓,準備去塞北一戰。武王沒有準許:“如今北方不是當年隻聚精兵的黑風盟邦了,顯然這些年他們暗中積蓄力量,厚積薄發,現在有種哀兵必勝之態。”
梁聲海分析:“但是一次次都是迂回幹擾作戰,沒有正麵硬拚過,說明還是兵力不勝,我看還是我去一探虛實以免亂了軍心。”
武王憂慮:“虛實不忙探,戰爭打久了自然就明了。現在不能盲目聚力於北方,黑風盟邦二十年後死灰複燃,其他的……誰又知道何時就可能……”
梁聲海知道武王擔憂之處,黑風盟邦重新叛亂讓武王心亂,可他更擔憂的是如若楊靜後人也暗中作亂,成了氣候,嶽王朝可就又腹背受敵禍福難料了。
袁哲不停地解決戰爭之時國庫空虛、朝野慌亂等諸多問題。嶽邦收繳軍費總是氣吞山河,嶽倫卻擔心百姓負擔不起,企圖降低收支。兩人因此有些爭執,嶽邦從來就不願搭理長王子,蔑視他一身婦人之仁,隻會做些彈琴賦詩以悅婦孺之事。嶽倫也不喜歡這個弟弟,滿心全是功利,絲毫不近人情。
兩人的矛盾終於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