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本來是我給家教學生老黃上課的日子,可是他在公司裏與隊長吵了幾句,沒心情上課,就決定帶我去見識一下韓國的酒吧,以及裏邊的陪酒女。
此前,他給我介紹過韓國娛樂場所的一些情況和規矩,比如,有一種練歌房,可以唱歌,但不準賣酒,不準提供舞小姐,是專供家庭聚會用的,未成年人也可以進入。還有一種舞廳,有酒,有歌,有小姐,未成年人禁入。在大飯店內,附設一種高級酒吧,老黃稱之為大酒吧,是資本家和高官消費的地兒,貴,最起碼一次一人要花上百萬韓幣,裏邊的內容,老黃說他也不是很清楚。另外,還有一種小酒吧,喝洋酒,有陪酒女,不能唱歌,像老黃這樣的中產人士偶爾可以來耍耍,也是大部分公款消費的首選之地。當然,按韓國人的習慣,到酒吧一般都是二茬了,也就是已經吃過烤肉喝過燒酒之後,到這兒來開洋葷找樂子的。
我們那天去的,就是這種小酒吧,在江南區,韓國語音譯名叫“老媽”。這個酒吧就在我們上課的地方樓下,我每次路過酒吧的門口,都會遇到小姐當街派發廣告,是一個透明玻璃紙袋,裏邊裝著一張硬卡片,上麵印著半裸的美女,以及他們酒吧的電話地址等。紙袋裏除了卡片,還有一塊糖,是為了讓行人更容易接受它。我拿著那些硬卡片問過老黃:“他們酒吧的小姐真有這麼漂亮嗎?”老黃哈哈大笑,說:“那些照片都是從網上下載的,說不定是哪個國家的呢!”
老黃是老媽的熟客,他們公司來客人,他一般都往這兒領,就是所謂的公(司)款消費。一進門,迎上來一個小夥子,應該是值班經理,對老黃一躬及地,那份熱情,那份恭敬,跟見了爺爺似的。我估計,在他眼裏,老黃就是一個有鼻子有眼睛會喘氣能活動的大錢包吧。穿過幽暗的走廊,我們被送進了一個包間,能有十五平米左右,燈光昏暗,一張大方桌占據中間位置,兩側是寬大鬆軟的沙發,那些沙發,如果再稍稍寬兩指,就好當床了。沙發之上,有一些顏色豔麗的靠墊散放著。應該說,整個氛圍,色情味挺足。
老黃點了一瓶洋酒,一份水果,一份下酒的魷魚絲,之後提出,想找兩個能說中文的小姐,如果沒有兩個,一個會說也行。小夥子看起來一點不為難,非常爽快地答應了,轉身就去安排。我心裏說,看看人家韓國人,素質多高,連小姐都能掌握一門外語。結果,不一會兒,來了兩個小姐,一問,誰也不會說中文。可那個小夥子,卻一點都不覺得他騙了人,隻淡淡地解釋了一句:“會說中文的小姐我們有,可是現在不在。”老黃說:“那好吧,隻能這樣了。”
於是,兩個小姐分別在老黃和我的身旁坐下了。燈暗,她們的妝濃,也實在看不出漂亮不漂亮。她們一口一個社長,叫著老黃和我。這是韓國服務行業的規矩,不管是飯店還是啤酒店,對四十歲上下的男客,一律稱呼為社長,也就是總經理的意思。我從沒見過這些偽社長們做過糾正,好像他們還挺受用的。
沒有卡拉OK可唱,和她們語言又不通,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做點啥。於是,隻好大口吃東西,大口喝酒。喝那種洋酒,用的是比拇指粗點有限的細長的杯子,一口幹掉一個沒問題。兩個小姐極為殷勤,見我們的杯子空了,就馬上倒滿,還不時地撕一條魷魚,蘸好辣醬,親手送到我們嘴裏。按說,老黃應該是老江湖了,可他也顯得不太自在,可能因為我在場吧。我注意到,兩個小姐,喝酒的速度,比我們還快。說實話,那種洋酒的味道不怎麼好,酒勁很衝,我心下就暗歎:到底是歡場中人,見酒不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