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國搬過兩次家,一次是從首爾大學留學生宿舍樓B棟搬到A棟,兩個樓緊挨著,兩邊都是二樓,都有電梯,家裏東西也不多,打好包,借來一輛平板小車,把東西拉上,下樓,穿過地下停車場,到另一棟樓,上電梯,卸貨,這一趟,差不多用時十分鍾。一個晚上,我一個人,就把家搬完了。
第二次,搬到首爾邊上的南楊州市,就要找搬家公司了。宿舍樓門口,有很多小廣告,外賣、招工、搬家,各種業務都有。這種小廣告比一張名片大一點,背後有一小塊磁鐵,往電梯門上一拍就粘住了,很方便。我們找的,是一個個體戶,一個人,一輛小貨車。他在電話裏特意問了一下有沒有鋼琴,我們說沒有,但是書很多,他說沒關係,書是最規整最好搬的,多少都不怕。他是一口價,十萬元,抵人民幣小六百。
到了約好的日子,搬家師傅來了,拉上樓一輛平板小車,上麵疊著高高一摞子壓扁的紙殼箱子。我還疑惑呢,他拿這麼多紙殼箱幹嘛?結果發現,那不是紙殼,而是硬塑料。隻見師傅三下兩下就用膠帶把那些扁箱子還原了,好家夥,整個一堆集裝箱的感覺。然後,大部分東西,全都進箱子,行李、衣服、鍋碗瓤盆、電視、小飯桌,等等一切雜物。
按師傅的意思,書也進箱子,但是我反對,因為那麼大一箱子書太沉了,搬起來費勁,還不如一捆一捆的拎。反正我已經提前把書都打好包了。師傅不放心,怕書在搬運的過程中散架子,於是拎起書捆掂量了一番。他明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嘀咕著:怎麼這麼結實?我心說:知道我原來是幹啥的不?給書打包,那是咱的專業!
他不用我幫忙,一個人拉著小車乘電梯下樓,但是往他車上抬的時候,需要我搭把手。不到一個小時,所有東西都上了車,出發。到了新家,我再搭把手把箱子一個個抬下來,放到小車上,還是他一個人,一車一車拉上了樓。
我們在韓國,一直屬於臨時暫住,買東西很克製,所以適合找這種搬家個體戶。中產韓國人搬家,就是另一種方式了,要找正規的搬家公司,叫全包裝搬家。
我一個韓國朋友劉先生遷新居,我去幫忙。到他家時,所有東西都還在原位呢,我就奇怪了:今天不搬了?劉先生笑說:搬,但是自己不用動,一切都歸搬家公司負責。
就是說,除了金銀細軟存折支票以及女性貼身內衣需要自己隨身攜帶之外,家裏什麼都不用動。搬家公司用的也是大個塑料箱子,而且箱子上還做好了標簽:廚房用品、臥室用品、兒童衣服、冬季衣服、夏季衣服,等等。東西裝利索了,他們也不走電梯,而是把箱子堆到窗前,然後就開始卸窗戶。韓國住宅很少有小窗戶,一般都是一米見方的大窗。我從窗戶探頭往下一看,原來,搬家公司來的,除了一輛加長封閉貨車以外,還有一輛雲梯車,像消防隊用的那種,有滑道,有平台。雲梯抵在窗台,平台滑上來,他們就把箱子、家具一件一件往平台上放,一件一件滑下去,裝車。
到新家後,搬家公司要負責把所有的東西安置妥當,要不怎麼叫全包裝搬家呢。這時候,就需要女主人出麵指點了,你說吧,各種家具放哪兒,他們就給放哪兒。家具擺好,大箱子拆開,各類雜物,也要一一歸位。標簽的用處現在顯現出來了,保證一絲不亂。人家搬家公司的廣告語就說:所有的東西,在原來的家裏怎麼擺,在新家裏一定給你保持原樣。
對,該說到價錢了,一個字,貴。首爾市內,至少要五十萬韓幣,相當於大學畢業生就業當年月工資的一半,抵人民幣三千塊。如果家裏東西實在太多,會加錢。搬到外省,按裏程加價。鋼琴不是加錢的問題,而根本就是單獨收費,八萬到十萬塊。有的搬家公司還直接就負責調琴了,三萬到五萬塊不等。
捎帶說一句,韓國人搬家,也興好朋友來祝賀的,送的禮物,大多都是成包的衛生紙。我們第二次搬家收到的衛生紙,足足用了兩年。另外,韓國語“搬家”這樣說:“yi sa”。想想,什麼意思?古漢語,移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