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亂七的話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第二天容易便見到了她的狗。由亂七牽著,遠遠地站在那裏。跳跳看到她很興奮,跳上跳下的,隻可惜被亂七用狗繩束縛著,根本不能靠近容易。容易才剛想要走過去,便聽亂七道:“夫人你現在懷孕不能靠近動物。”容易僵在了原地,冷笑一聲,立刻失去了興趣,連臉色都陰沉了下來。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還要讓跳跳來?這一切根本沒有意義。不過,至少關婭沒事了。她多少是有些安慰的。這次不成功的“親友”會麵不但沒有讓容易的心情好起來,反而比以前更糟糕了。每日規定的營養餐她隻能吃下去三分之一,然後再吐出去一半,而且比以前更沉默了,甚至是問她問題,她也隻挑有必要的回答。而且以前她至少是對著窗外的景色發呆,現在即便是閑在床上,她也能夠看著一個地方沉默半天。很多時候亂七跟她講話,她都是完全沒聽到。亂七把這件事告訴索爾之後,索爾在辦公室沉默了許久,取消了當天所有的會議,約了顧鴻霖。兩人是在會議室談話的,二十人桌的會議桌,兩人各坐一邊,他們的關係除了是上下級外,更是戰友。往深裏說,或許也可以以朋友論,隻是兩個人都是內斂的人,所以在私交上並不密切,更多時候都是在談論帝國的建設和軍事研發。此刻兩人都身著軍裝,一臉嚴肅,索爾率先開口:“顧念慈和顧墨在你那裏過得還好嗎?”顧鴻霖沒想到他會關心自己的私事,苦笑一聲:“念慈恨我、無視我,小墨從來不願和我講話。”不知道為什麼,聽著顧鴻霖的答案,他已經想到了以後容易和他們的孩子會如何對待自己,心中竟然有些失落:“那為什麼不放他們走?”顧鴻霖臉上閃過失落,想到顧念慈看著他時涼薄的目光,不自覺地竟然心痛起來:“我做不到。”對,就是做不到,明明可以讓她離開過得更快樂一些,隻是做不到就這樣放手。“好好對他們,盡量讓顧念慈愛上你,易易希望顧念慈和顧墨過得好,過得開心,如果他們在你那裏過得不好,我會將他們接走。”顧鴻霖沉默,仿佛想到了那天一般,整個人都充斥著暴怒和疏離。但貴族的身份讓他不能發作,更何況他麵對的人是索爾。“而且……”索爾繼續道,“從明天起我希望顧念慈能夠每天抽出一點時間來陪陪容易。”顧鴻霖挑眉,其實顧念慈也多次在他麵前提起過這件事情,他也曾有意無意在索爾麵前提過,但是後者從來沒有同意過。索爾和容易的事情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容易此刻的狀態幾乎是屬於軟禁,最轟動的一次據說是容易跳下湖想要逃走,這幾乎已經成為帝都茶餘飯後的話題。顧鴻霖甚至想不起來曾經的容易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候,那時的她是自尊且強大的,她能獨自開著戰機深入敵後,如今卻如此落魄,他竟然對她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晚上我便同念慈說。”顧鴻霖承諾。索爾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第一次對人道謝:“謝謝。”顧鴻霖有些意外,和他共事這麼久,從未聽他說過道歉或者感謝的話,第一次聽,不免覺得怪異,同時也覺得索爾是真的變了,為了一個女人。顧鴻霖離開之後,索爾又在會議室坐了許久,一個人沉默地坐在那裏。很多時候他也不清楚到底是自己不願意見容易還是害怕見到她,每次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和毫無溫度的麵孔,他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緊迫感,即便是在地球上和容易在一起的時候,他都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亂七懇求了容易很久,容易才同意選一樣樂器來學,她原本在聽到亂七建議自己找個事情做的時候並不感興趣,亂七卻執意要她學。
最後被說得不耐煩了,容易便道:“那就學槍吧,不是新出了一係列槍械嗎?”亂七有些疑惑,容易立刻便懂了,她現在是不允許碰槍的。此刻亂七正在她麵前翻著一頁頁的樂器圖譜:“鋼琴太俗,古箏不符合夫人的氣質,二胡像是街邊賣藝的,小提琴……”容易打斷她的話,對著偌大空曠的排舞廳道:“就大提琴吧。”亂七愣了一下,她甚至還沒有翻到那一頁,今天出奇地,容易主動提出出門轉轉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兩人一直走到親王府的別院附近,她便感覺到容易累了,她們在別院附近的一個院落休息。進門便是排舞廳,原本她還怕打擾到別人,誰知容易一點也不客氣地在排舞廳坐了下來。她嚐試著找話題:“夫人喜歡大提琴?”容易點頭,環視著偌大的排舞廳。除了空曠之外,這裏還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那就是溫馨。凡是露出牆壁的地方,必是米黃色,不像親王府其他地方,到處都充斥著金屬的味道。鏡子將她蒼白的影像照出來,容易看著滿眼空洞的自己,心髒狠狠地跳動了一下,什麼時候她竟然變成了這樣,毫無追求,沒有上進心,對未來不關心,漠視自己的周圍,也越來越邋遢?亂七繼續問:“夫人以前拉過大提琴嗎?”容易誠實道:“不知道。”亂七疑惑,隨即笑道:“可能是夫人經曆的事情太多,不太記得了。”容易沉默,不說話,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也因為沒必要解釋。亂七不介意容易總是沉默,也因為她已經習慣了,而此刻她也想讓容易能夠開心一些:“下午和晚上我都幫夫人安排了活動,夫人想不想聽?”容易並沒有太大興趣,活動?無非是親王府的湖泊假山,不然就是後花園,甚至是親王府最後麵的武器展廳和航空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