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是半夜被送到醫院的,值班醫生當即要求辦住院手術,說孩子是肺炎。羅迎珊剮了湯唯一一眼,意思是說,都怪你,不然孩子不會病的!
其實小寶由於早產,經常會有點小病小痛的,羅迎珊也習以為常了,但是像這樣大張旗鼓地住院,卻是頭一次,因此,她將怨恨都歸結於湯唯一,認為如果不是他的魯莽,就不會有自己的負氣睡沙發,也就不會有小寶被疏於照料,並且住進醫院。總之,罪魁禍首就是湯唯一。
湯唯一也知道羅迎珊剮他一眼的恨意,但是礙於有醫生在,他也懶得計較。這個老婆,如果不是太任性,怎麼會讓孩子凍著,又住進醫院?總之,太年輕的媽媽,實在靠不住。
湯母夜裏起來,卻見兒子兒媳的房門大開,她感到奇怪,這不像小兩口的習慣,往常都是房門緊閉的。拉亮燈走進去一看,連小寶也不在了。都怪自己睡得死,這幾個人到底去了哪裏,自己竟然一無所知。其實睡覺前,她隱隱約約聽到兒子房裏有低低的吵鬧聲音,以為是年輕小夫妻的遊戲,就沒有過去幹涉。沒想到,現在三口人一起失蹤,想一想,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她趕緊翻出兒子的手機號碼,慌張地用電話機上撥號。很快,兒子的聲音響起,說孫子正在醫院輸液。
“下午不是還好好的嗎?”湯母驚訝地問。
“誰知道呢,醫生說是肺炎。”湯唯一沒有說兒子挨凍的事情,怕老媽又責怪。這一晚他已經聽夠了埋怨話了,他想耳邊清靜一下。
湯母問明了醫院,不顧兒子阻攔,執意趕了過來。
羅迎珊將兒子抱在懷裏,心疼得不得了。剛才那個護士技術不過關,在兒子額上打了兩針,疼得兒子哇哇哭,羅迎珊在一旁看著,恨不得自己替他挨那兩針,想著小小的人兒受這樣的折磨,心疼得像有針紮。她嘴裏對兒子說著:“乖,不哭哦,不哭。”但是忍了好久的淚卻再也止不住流出來。
湯唯一蹲下來,伸手擦了擦羅迎珊的眼淚,企圖逗老婆樂:“嗬,不害羞,真是個大孩子。”
“你管我!”羅迎珊甩開他的手,“都怪你!”
“嗬嗬。”湯唯一憨厚地笑著,“是,是,是我不好,以後兒子長大了叫他不要孝順我,隻孝敬你,好不好?”
“當然。你是個壞爸爸,幹嘛要孝順你!”羅迎珊噘起嘴。
“噓!”湯唯一將手指貼到唇邊,然後做賊般左右看看,小聲道,“當心被別人聽見。”
“聽見怕什麼?本來是你的不對。”羅迎珊理直氣壯地說。
“我擔心別人說你是母老虎,河東獅,大女子主義!”湯唯一壓低嗓音笑著。
“呸,滾一邊去,你才是大男子主義,從來不知道心疼孩子的,就顧著自己快活!”羅迎珊騰吃一隻手推開他。
“嘿嘿,要不信,你讓旁邊的人評論一下,看你現在的形象是不是母老虎?”湯唯一抿嘴偷笑著,又死皮賴臉地湊過去。
“哼。”羅迎珊低下頭,不再理他,專心地拍著孩子。正在這時,婆婆趕到了。她一進病房,就大聲批評道:“怎麼搞的,怎麼把孩子弄病了?你們兩個家夥,怎樣照顧孩子的?”
小寶剛剛閉上眼睛,忽然被奶奶的大聲音嚇了一跳,一下子睜開眼睛,嘴一癟又咬哭了,羅迎珊趕緊一邊哄著小寶一邊解開胸前扣子想用奶水止住孩子哭鬧。
“請你們小點聲!”不等羅迎珊發表意見,護士已經抗議了。
婆婆立刻噤了聲,走過去察看孫子額上的針頭,當發現另外還貼了棉球膠布時,她又不願意了,發著牢騷:“怎麼打針的?我孫子怎麼挨了兩次痛?”
“醫生說小寶的血管細,不好找。”湯唯一解釋說。
“明擺著就是技術不過關。”婆婆跟羅迎珊幾乎異口同聲。
湯唯一望了望麵前這兩個與自己最親近的女人,她們很少有意見統一的時候,湯唯一沒少聽兩個人對對方的指責。要不是自己左右周旋,恐怕家裏和諧的局麵早打破了,就像隔壁的婆媳,見麵就吵。即使兒媳搬了出去,那個婆婆仍然會到處傳播兒媳的事。街坊鄰居們都在傳一句話:婆婆背上一麵鼓,到處說媳婦;媳婦背上一麵鑼,到處說婆婆。真的是將婆媳的關係形容得太惟妙惟肖了。但是在對待小寶的問題上,她們這次意見空前統一,湯唯一有點疑惑,難道自己的老婆真的被老媽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