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有種傷痛叫死別(1 / 1)

我的腳步又一次踏上這塊土地。

新的一年的春天,稍有寒意,整個火車站卻已經開始浸出一種春天的懶洋洋的暖意。我穿梭在人群中,無暇梳理心情和思路,恨不得立刻飛到鳳喜那兒。

搭上一輛出租,我把紅旗旅館的地址告訴了司機。路上收到了林一航的短信,考慮好了沒有,你來嗎?我沒有回複,恨恨地把短信刪除了。

沿途依然是狹窄的街道,低矮陳舊的建築,依舊一個又一個大大地”拆“字隨著車子的行駛在倏忽而過。一切都還是那樣,不一樣的卻是我的心情。

當我踏進“紅旗旅館”,想起第一次進來時,鳳喜的那一聲“慢點”,可現在,我還能聽到她的聲音嗎?我把包背在身上,旅館裏邊還是那麼黑,費了好大勁我才看清,前台卻沒有人,我的夢想又一次破滅了,我想像著鳳喜如以前一樣在那兒繡十字繡。

物是人非,何處去尋?

我便想直接上樓,到鳳喜房間去看她。

一個小姑娘叫住了我,美女,是住宿嗎?

我回頭,是一個陌生的小女孩,個頭不高,從來沒見過。

請問張老板在嗎?我問她。

哦,找我舅舅啊?他有事出去了,小姑娘大概有十八九歲,眼睛大大地,長得很俊俏,原來是張老板的外甥女。

也不是,我對她笑了笑,我是來找鳳喜的。

鳳喜?小姑娘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的表情,她不在這兒了。

你說什麼?我吃驚的看著她,同時懊惱自己那天為什麼不向林一航打探清楚。她不可能回家,那麼,我想了一下,鳳喜一定是在醫院。

她到哪兒去了,是住院了嗎?我焦急的問。

哦,你也知道她生病的事,小姑娘打量著我。你不會是那個什麼……草吧?

方草,我更正了一下。

嗯,不好意思啊,我無意間聽舅舅和一航哥哥提起過你,失禮啦,姐。小姑娘很健談,也很可愛,我有些喜歡她了。

你認識林一航?我問。

嗯,鳳喜姐前幾天在這兒住的時候,一航哥哥天天來看她。說這話的時候,她滿麵笑意,看得出來,小姑娘對林一航很有好感。

那她呢?我感覺自己在這個小姑娘身上耽誤的時間不少了,也不想多提林一航。

我舅舅知道那個地方,好像是一航哥哥租住的地方吧,具體在哪兒我還不太清楚,要不我和舅舅打個電話問一下,她說完就要拿電話。

別慌,我趕緊製止了她。腦子裏卻在轉悠一件事,如果說鳳喜姐現在住在林一航的住處,那麼說,是我們曾經租住的地方?

不管怎麼說,我也不要和林一航打電話。報著試試的心理,我便步行到了曾經和林一航租住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情很奇怪。我希望那兒不會有他,同時也希望他是在一個新的地方租的房子。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和他在一起的點滴往事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真的是腦子有病嗎?我自問。為什麼來到S城我應該想起的人是劉哲,可是,現在不停冒出來的卻是林一航。還有,依喬在嗎?如果她還在,會怎麼說我呢?我猶豫不決,腳步慢了下來。

怕什麼,一切都是為了鳳喜,為了自己的好姐妹,我要把自己的那些小情小調先收起來才行。

到了地方,我輕輕地叩門,林一航給我的鑰匙我已經留下了,現在,我是客。不過一想到這扇門打開後,他會出現在我麵前,我呼吸就急迫起來。真是的,現在我應該想的人是鳳喜,不是林一航,可惡!方草,快把思想端正一下。

門開了,我設想的幾種場麵並沒有出現,因為,門內站的人竟然是張老板。

方草,他激動的張大嘴巴,你可來了,鳳喜念叨好幾天了。

鳳喜姐果然在這兒住著。我的腿有些發軟,用手扶著牆壁慢慢地向裏走去。室內一切照舊,仍然是我走時的樣子。隻不過現在多了藥的味道,大概是鳳喜需要喝中藥。我穩定了一下情緒,看了看張老板,發現他竟然也憔悴了許多。

她現在睡了,也不叫睡,時醒時迷,就是疼,張老板幹笑了幾聲,用手給我比劃著。已經完全擴散了,內髒都滿了,一天一針杜冷丁,他想對我笑,誰知竟然掉出來了眼淚。

張老板……我停下腳步,我暫時沒有勇氣見鳳喜了。我幾乎癱軟在地上,看著眼淚流不止的張老板,我的淚也止不住地向下流。

她不叫疼,這人啊,我這輩子沒見過這種女人啊,他繼續羅嗦著。以前,我對他沒有任何好感,現在我突然發覺他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而且,我能感覺到他對鳳喜的感情。

我鼓起勇氣,慢慢地向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