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嵐打開車門,發現車裏人少得詭異——本來應該塞滿一車子的經紀人助理化妝師造型師統統不見了不說,連司機和保鏢也沒在應該在的位置了。
她狐疑地瞄了一眼車裏另外一個人,卻是笑:“搞什麼鬼?”
“有點緊張,想靜一靜。”何攸同鎮定自若地回答。
穆嵐禁不住笑。來的路上還聽白曉安說何攸同的笑話。《長聲》裏的突破性演出為他贏得今年金像獎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各路風聲都傳出他是今年影帝的熱門,有記者拿到一個采訪機會,興致勃勃地問他:“攸同,你要是蟾宮折桂順利奪冠,會不會有什麼特別的舉動以示慶祝?”何攸同問:“比如呢?”“比如向人求婚啊之類的。”何攸同想了一下,反問:“難道我一輩子不得獎,就一輩子不結婚嗎?”
這笑話讓穆嵐笑了一路,如今聽到何攸同一本正經地說緊張,穆嵐特意拉長聲調“哦”了一下,才繼續說:“那好,你一個人慢慢靜一靜,我在車裏外麵等你。”
她作勢要賺卻被何攸同一把抱住了腰。
車裏的溫度正好,抱了一會兒也沒出汗。何攸同放開手後仔細打量了穆嵐一番:她今年沒入圍,但被作頒獎嘉賓,也是一樣盛裝出場,穿著墨綠色的雪紡長裙,祖母綠的長項鏈在頸間閃爍。看完他說:“好像少了點東西。”
穆嵐出門前被唐恬檢查過行頭,她眼睛毒得像探照燈,也都沒說什麼。就莫名其妙看了一眼何攸同:“少了什麼?”
他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正是“木蘭”。雖然花朵姍姍可愛,但穆嵐搖:“我穿綠色的裙子,怎麼戴紫色的花……”
花字還沒說完呢,就看見那枝花好好的一顫,有東西從的深處掉了出來。
她沒看清到底是什麼,就見何攸同臉色一變,有點懊惱似的抓了抓頭發,彎腰去座位找;穆嵐心裏奇怪,也跟著俯身一起找,找著找著覺得腳底踩了東西,抬起鞋尖一看,人就定在了位子上。
何攸同眼尖,看見一星亮,把戒指拾起來,一邊笑一邊:“看來我還是沒有當魔術師的天賦啊……”
穆嵐倒是真的懵了,直直盯著他,連笑也不見了。
她這個樣子叫何攸同也一愣,但不管順序是不是錯了,還是魔術技巧上有什麼紕漏,戒指已經先跑出來了,總不能又藏回去。他定了定神,看著穆嵐說:“是這樣,穆嵐。”
“哦。”穆嵐木木地應了一聲。
“我……好像忘詞了。”
“你……還準備了台詞?”
“大概想了一下。”
“那就再想一下。”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終於覺得對方和自己都在冒傻氣,不由得相視而笑,笑完何攸同正正神色,也不管車子裏空間狹窄,單膝跪地,一手攬住穆嵐的膝蓋,仰麵望著她,開始說:“是這樣。我是沒有家的,你也沒有,但是你有小花,我連小花都沒有,我不知道你想要幾個孩子,我反正至少想要兩個,一個你的,一個我的,總歸都是我們的……如果你不想要小孩,也沒關係,我們可以一起養小花,給它找個伴,養很多的小貓,還是你也喜歡狗,我們也可以養狗……”
穆嵐已經笑得埋在何攸同的肩膀上:“天啊,攸同,這是我聽過的最笨拙的求婚的話了。你真是變呆了。”
何攸同扶住她不停抖動的肩膀,想了半天,也笑了:“好像確實很蹩腳。”
笑著笑著她又不笑了,溫柔地凝視著他,她的手指有點發抖,聲音也是:“我……”
忽然聽到車門外有人猛敲,是裴意的聲音,隔著車門喊:“攸同,這都幾點了,你們有什麼話不能走完紅地毯頒完獎再說!這個時候遲到像話嘛!”
穆嵐與何攸同麵麵相覷,何攸同搖下車窗,說:“不能。不然你替我賺我話沒說完。”
說完又搖起車窗,繼續等穆嵐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