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文隻是站在一旁,安靜的看著蘇柔,看著她淚流滿麵的樣子,要說心裏沒有絲毫感覺也不可能,但是常年的摸爬滾打,手上也沒少沾血,比她可憐的人看的更多,所以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旁觀者,而且他覺得蘇柔應該也不想要他的同情。

蘇柔看著空空的碗,豪爽的抹了抹嘴,然後把它往前遞了過去。歐陽文伸手接過碗,低頭看著蘇柔孩子氣的樣子,突然笑了,依舊好脾氣的問道,“要不要再來一碗?”

蘇柔被他這麼一問,想回答他的話,可是由於剛剛吃的太著急,“咯!”的打了一個飽嗝,兩個人頓時都愣在那了,過了會兒歐陽文先打破了沉默,不過他是控製不住的輕笑起來。

蘇柔被他這麼一笑,臉立馬就紅了,她扁扁嘴有些不滿的小聲嘟囔,“有什麼好笑的!”這一陣子蘇柔過的太壓抑了,今天難得什麼都不用想,原本有些任性的小性格就暴露無遺。

歐陽文收住笑,上前揉了揉蘇柔的頭,這個動作他做的沒有絲毫雜念,如長輩般帶著一絲憐惜,因為他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定會打破她這短暫的歡樂,“醫生說你身體沒什麼事,我下午送你回去!”

歐陽文回收手的時候,明顯感覺蘇柔的身體一僵,不過這不是他能管得的事,他今生必定隻會忠於季軒,替他鏟除一切障礙,旁人的感受對他無意義。

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蘇柔坐在床上悶悶的不做聲,其實她也不知道說什麼,一想到要回到那個屋子裏,她就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害怕的要命。

歐陽文走到窗前有些懶散的靠在窗台上,雙腿自在的交疊在一起,手下意識的伸到褲兜裏想掏出煙,但是頓了一下,終究是空著手伸了出來,“別惹軒哥生氣,這樣你和你的家人才會好過!”

蘇柔聽到這話,條件反射般快速抬起頭,然後看著他,帶著一絲疑問,那個男人明明是恨她的,又怎麼回讓她好過。

歐陽文也不多做解釋,起身,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頓了一下,算是好意的提醒,“沒有愛哪來的恨!下午我來接你。”

蘇柔看著緊緊關閉的房門,輕聲呢喃,“沒有愛哪來的恨……”卻百思不得其解,讓她相信那個變態喜歡她,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這麼一想蘇柔有些無力的往後一仰,躺在雪白的床上,她看著一樣雪白的房頂,眨著彎彎的眼睛,難得把腦袋放空,“哼……哼……”不知不覺哼起了以前她媽媽哄她睡覺的歌聲。

哼著哼著,眼淚就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不過蘇柔心裏已經做了決定,她覺得那個溫柔的男人說的對,她不能再惹怒季軒那個變態了,否則下次遭殃的可能就不光是她了。

她有些絕望的閉上眼睛,既然賣了那就賣的徹底好了,又何必還在乎那絲毫不值錢的自尊呢。

下午,歐陽文果真準時,他靠在門口滿意的看著餐座上幹幹淨淨的碗,心裏很讚賞她的行為,看來這個女孩兒已經想通了,他不禁舒了口氣,愉快的想以後的日子算是能輕送些了。

蘇柔已經穿戴整潔,端坐在沙發上,雖然身上的青紫還是有些痛,不過她還忍得住,她已經所剩無幾了,不能再承受別人憐憫的目光了。

“走吧!”歐陽文伸出手,那雙有些蒼白的手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透明。雖然他是季軒的手下,讓蘇柔本能的排斥,可她還是伸出了手,因為她知道以後她的世界不願意這三個字將不複存在,又何必矯情。

歐陽文一路上都帶著溫和的笑意,隻是那笑容太客氣禮貌,終究是給人一種疏遠的味道,蘇柔也沒有心情和歐陽文說話,偏過頭看著過往的風景,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熟悉的街道卻讓她覺得遙遠,仿佛再也沒有資格踏足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