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麼睜睜地看著他遠去,看著他垂著頭,十指埋入頭發……
這一刹那她才明白,他最後的眼神叫做——放手!
她怎麼會不知道,他選擇了放棄,選擇了用他的放手成全她的未來!嚴如玉那個女人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可就算麵臨死亡,她也不想離開他啊!為什麼他就不能相信她,她不是柔弱不堪的。
車裏,季軒雙手深埋在頭發裏,眉目低垂,緊咬著下唇,臉上看不見一絲血色。記憶裏,他總是那麼冷靜內斂,再生氣、再痛苦都能夠隱藏,他從未露出過這樣沉痛的表情……
前麵的聶寬想說什麼,終究是憋了回去,現在他們能護著蘇柔什麼呢?這次連孩子都保不住,那下次呢,他們怎麼能時刻護著她。
所以這次他看見兩個人再痛苦,他也覺得說不出話,他用力的敲了一下方向盤,重重的歎了口氣才覺得舒服些。
蘇柔半趴在地上,隻覺得渾身無力,四周三三兩兩不時有人路過,隻是沒有人上前來扶她一把,因為剛剛他們都看見她糾纏的男人是季軒,那個黑道教父季軒,他們哪敢惹啊!
突然身體被溫暖的懷抱抱起來,那懷抱微微顫抖,蘇柔怔楞的抬頭,帶著萬分之一的期望希望他能是季軒,但是其實從最初的一刻,她連自己都騙不了。
藍祈不知道從哪出來了,他身形比以前消瘦了許多,他緊緊的抱著蘇柔,顫抖的說道,“小柔,一切都過去了,忘了他吧,你隻是做了一個噩夢,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剛開始嗎?可她怎麼覺得她已經把人生能經曆痛苦都經曆盡了。
身體的痛苦,精神上巨大的打擊,讓蘇柔再也承受不住,暈倒在藍祈的懷裏。
……
夜晚。
季軒躺在床上,吃不下睡不著,心頭疼得快要發狂,不管睜開眼閉上眼,眼前全是她悲傷欲絕的容顏。
他坐在空落落的房間,不斷地想起他們之間的點滴……
他大口喝酒努力地想忘卻過往,然後吃著冰箱裏剩的冰冷食物,邊酗酒,直到吐為止……
最後他是被聶寬和歐陽文送進醫院,醒來後,他坐在充滿消毒水味的房間,看著憂心的守在床前欲言又止的他們,再度緩緩闔上眼。
過了好久,他才開口,“準備禮服……”後天就是他結婚的日子,可惜新娘不是她。
季軒怔怔的看著前麵明明沒有任何東西,他的眼神卻那麼深邃而綿長。他身上有種非常懾人的霸氣,還有種讓女人難以抗拒的陰鬱,這種最容易女人沉淪的氣質,讓他那張比明星還俊美的臉顯得有點多餘。
他沒說話,所以他們不敢說話。
他沒有動,他們連動都不敢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抬眼掃了歐陽文一眼,他頓時被那幽深的眼神蠱惑,心口被一種力量狠狠地撞擊了一下,竟忘了自己該做什麼。
“說吧!”
“蘇小姐三日後去英國……這是她讓人送來的……”季軒接過那張薄薄的信封,修長的手指緩緩握緊。
鬆開。
又握緊……
遲遲沒有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