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身邊的齊嬤嬤塗完了藥膏,小心翼翼的將於淑蘭挽起的袖子鬆下來,抬眼看著於淑蘭呆愣的模樣,不免歎了口氣,“王妃就算心裏不舒服,也犯不著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
於淑蘭聽著齊嬤嬤的話語回了神,抬起手臂瞧著自己依舊帶著淤青的手腕,苦笑的輕哼,“齊嬤嬤,你說我怎麼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齊嬤嬤無可奈何的再次歎氣,“王妃,何必這麼執著於此?最終累的還不是自己麼。”
於淑蘭臉上的苦笑加深,正想開口還要說些什麼,卻忽然被外麵的一陣叫喊聲而打斷。
“鬼……鬼……”
“鬼啊!有鬼啊——!”
聽著外麵嘈雜起來的喊叫聲,齊嬤嬤沒等於淑蘭吩咐,便先行轉著身子顛顛的走出了屋子。
“大晚上的都在這裏瞎喊什麼?都不嫌板子疼了麼?”
院子裏守在門口的丫鬟們早已驚炸成了一團,如今見齊嬤嬤走了出來,哪裏還顧忌的了齊嬤嬤的冷眼,紛紛爭先恐後的上了台階拉住了齊嬤嬤的雙臂。
“齊嬤嬤有鬼啊!”
“齊嬤嬤真有鬼,真的,剛剛奴婢們都是一同親眼見到的。”
要是平時,齊嬤嬤一定不相信什麼鬼啊神啊的,可是如今她聽著丫鬟們這麼一鬧哄,又想起今兒早晨錯眼將芊芊認作是碧荷的事情,不由得心裏又開始懸了起來。
下午她趁著於淑蘭小憩的功夫,特意出了府門找到了收銀子幫她送碧荷去鄉下的那個雇傭的家裏,不過讓她失望也更加心裏沒底的是,那個雇用人的妻子也找不到雇傭人,也就是說,那個拿著銀子被雇傭的人失蹤了。
“啊!齊嬤嬤,鬼!”還沒等齊嬤嬤回憶完自己的事情,便被身邊的一聲驚呼嚇得一個哆嗦,回神之際朝著那喊叫的丫鬟瞪了去,卻見那丫鬟指著院子裏的一角,嚇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齊嬤嬤朝著丫鬟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恍惚之中似乎也是看見了一個影子從院子裏的角落飄了過去,她雖然沒看清那影子的樣子,但她卻認得那影子身上穿的衣服,綠花藍裙燈籠裙,正是碧荷身上的那條衣裙!
屋子裏的於淑蘭聽著外麵依舊吵雜的叫喊聲,不耐煩的擰眉走了出來,她放眼看著圍在齊嬤嬤身邊的一群像是驚弓之鳥的丫鬟們,厲起了聲音,“哪裏來的鬼怪?再胡說小心我割了你們的舌頭!”
被驚嚇的丫鬟們在於淑蘭出來之後,便噤了聲,就算再過害怕,也是不敢再過造次,畢竟於淑蘭對下人的狠辣是出了名的。
不過丫鬟不敢吱聲,不代表齊嬤嬤不敢,到了現在,齊嬤嬤一心認為是碧荷枉死在了路上之後鬼魂回來作祟,怕事情越鬧越大的她再不敢多做隱瞞,趁著這功夫的安靜,轉身便跪在了於淑蘭的麵前,“王妃啊,老奴對不起您啊!”
垂眼看著已經麵帶淚痕的齊嬤嬤,於淑蘭雖然暫時還弄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不過為了不節外生枝,她先是將院子裏的丫鬟們打發了下去,之後才帶著齊嬤嬤回了屋子。
房門剛一關上,齊嬤嬤便再次的跪在了地上,她一邊不停的磕頭,一邊將瞞著於淑蘭把碧荷送回到老家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給道了出來。
聽著齊嬤嬤的話語,於淑蘭呆愣過後,不禁鬆弛下了剛剛擰緊的眉頭,她瞧著齊嬤嬤沉默了好半晌,才淡淡的開口,“齊嬤嬤,你也是跟在我身邊時間最長的,這事如何能忍心瞞著我?不過既然事已至此,便就此作罷,從此以後切記不要再提。”
她說不生氣是假的,隻是現在她實在是沒有那個精力來打理這瑣碎的事情,她當初處理碧荷的時候,隻是想以後再也看不見碧荷就可以了,如今雖然過程不太一樣,不過結果卻是一樣的,再有她也不想讓自己身邊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都沒有了,所以就算是生氣,也隻能作罷了。
齊嬤嬤沒想到於淑蘭這麼輕鬆就放過了自己,趕緊謝恩的磕頭,“老奴知錯了,老奴保證絕對沒有下次。”
於淑蘭不在乎齊嬤嬤的認錯,揉了揉自己突突跳動的太陽穴,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行了,下去吧,我想要睡了。”
“可是王妃……”齊嬤嬤欲言又止的停頓了半天,才鼓起勇氣的小心道,“碧荷乃是枉死之身,如今回來作祟,王妃還是讓老奴陪在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