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平安消失的窗口,年瑩喜無奈的歎了口氣,估計平安今天又逃課了,不然又怎會這般的慌張?
轉眼看著地上扔著的一堆書籍,年瑩喜眉眼一轉,忙彎腰伸手想將它們都撿起來,試圖想看看太後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夾在了那些書籍之中。
不過一心想要拿起書籍的她忘記了自己身體的平衡,一時的用力,導致身子慢慢從床榻之上朝著地麵滑了下去。
剛剛下了朝堂的宣逸寧推開房門,入眼便瞧見了這讓他心驚的一幕,來不及多想的他一個飛身上前,將年瑩喜下滑的身子抱在了懷裏,不過奈何此刻的年瑩喜一點的力氣都用不出,以至於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讓他不得不順著她的力道,抱著她一同滾落在了地上。
“皇上當心啊……!”站在門口的桂祿海難免肝顫。
熟悉的麝香味撲了滿臉,年瑩喜嘿嘿的抬起了頭,理所應當的便對上了某位帝王無奈又寵溺的眼,“宣逸寧,你真是及時雨啊!”
他沒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竟然還是這般的混,不禁啞然失笑,“你要慶幸朕的心髒夠好。”他說著,起身將她抱回到了軟榻上,細心的給她蓋好薄被。
門口的桂祿海嚇得半條命都快沒了,見宣逸寧平安無事,不禁拍了拍自己的心髒,起身瞧瞧關上了裏屋的房門。
他俯身坐在她的身旁,伸手輕輕揉按著她的膝蓋,抬眼時滿目的惋惜,“疼點總比沒有感覺來的好,隻是要辛苦你了。”
年瑩喜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這點疼痛對她來說還沒那麼嚴重,側眼朝著枕頭下的那本書卷瞄了去,心裏再次的做起了鬥爭,是問還是不問,當年雖然宣逸寧不過是一個孩子,但那麼大的事情,想來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麼的,隻是……想著每次宣逸寧對這個問題的回避,她又不想去開這個口,好不容易她和他才算是從冷戰走出,她實在是沒這個力氣再去堵。
宣逸寧一直想著自己的事情,倒是並未發現她的異常,腦海中不斷回響著今日朝堂之上百官的言辭,靜謐了半晌,終是他先開了口,“白國的使者應該明日會抵達宣國。”
“白國?”年瑩喜一頓,“是聯盟國麼?”
“也不算是。”宣逸寧淡淡的勾笑,“宣國與白國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隻是現在白國的安陽侯不斷的大肆征戰周邊的小國,實力雄厚的可能已經不再是宣國所能抵抗的,這次安陽侯作為白國的使者前來,說的好聽點是來商談聯盟之事,說的難聽點,也許是居心叵測的試探也說不定。”
“為何你會這麼想?”年瑩喜看著他沉重到連笑容都生硬的麵龐,也跟著擰起了眉,“難道安陽侯有想要打探的意圖麼?”
“白國至今為止來宣國隻三次,而每次安陽侯的到來,總是會想方設法的想要讓兩國做一次大規模的比試。”
“還真是別有用心。”年瑩喜點了點頭,如果安陽侯要真是有意聯盟的話,斷然不會出比試的難題,因為無論是誰輸誰贏,這種事情說出去都不好聽。
“你也覺出來了麼?”宣逸寧苦笑,長眉仍舊在眉心擰成疙瘩,“如果要是平時也就算了,現在司南王遠逃在外,平湖王又駐紮在邊關,若是這個時候安陽侯提出比試,正戳在朕的死穴上。”
聽著他的話語,她仰頭詢問,“宣逸寧,你怕輸?”
“朕不怕輸了比試。”他揚眉淺笑,伸手撫摸上她入蛋清華潤的麵龐,“但朕怕輸了天下。”
年瑩喜聽罷,微微的歎了口氣,他的擔憂,她又怎麼不明白?
本來安陽侯就對宣國虎視眈眈,若是這個時候讓安陽侯發現宣國無能鼎力一方的人才,按照安陽侯的性子,一定會趁機發兵攻打,那樣的話,就真的麻煩了。
抬眼,見她愁眉不展,他笑著伸出拇指輕輕揉上她的眉心,眸色清寧了下來,“真是奇怪,朕為何會與你說這些,不過這些還用不著你去擔心,好好的養傷,朕要看見一個健康的你。”
他指尖的溫熱,融化了她的眉心,也許到了現在,年瑩喜才發現,江山對於一位帝王意味著什麼,而宣逸寧,恐怕是所有帝王中,在麵對城池不保時,最為淡定的一個。
一張溫潤的外表下,包裹著一顆強勢淡定的心,也許帝王就該是宣逸寧這樣的,或者說,宣逸寧天生就應該是一位帝王。
沉默了半晌的年瑩喜忽然開口,“安陽侯是個怎樣的性子?”
他愣然,隨後坦言相告,“內忌而外寬,猜忌多權變,一擊必殺。”